什么样的人,会对家暴的数据这么熟悉,而且还能马上利用来给顾嫣然造势呢?
估计应该是跟法律有关的人士吧?
要么是执法者,比如警察,要么,是那些法律援助机构的律师。
顾念之的眼眸闪了闪,她很认真地说:“谢谢邱女警的数据,我收回我的疑问。”说着,她还给陶女警和邱女警一起鞠了一躬,表示赔礼道歉。
陶女警见她态度谦恭,没有胡搅蛮缠,心里对她的印象大大好转,迟疑了一下,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也有不妥的地方,便说:“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刚才的话确实不能那么说。我们并不知道到底是谁对顾嫣然小姐虐打,光凭一面之词,确实不能说是夜玄。我也收回我的话。”说完又补充:“我们的报告上没有说到底是谁做的。”
顾念之心里一喜,对这两位实事求是的女警更加尊敬,忙说:“谢谢您的建议。那么我能不能总结说,你们确认被告顾嫣然身上有虐打的伤痕,但是并不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
“完全正确。”陶女警这时对顾念之也是心悦诚服,索性把前面的事也说了:“顾念之小姐说得很对,我们只看见有伤痕,而且因为顾嫣然小姐在第二天又自己把自己掐了一遍,盖住了以前的伤痕,所以我们无法做法医鉴证,因为无法检验到指痕。”
“哦……”顾念之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顾嫣然一眼,走过去说:“看来,你身上的伤痕真的是自己做的假。你为了陷害夜玄,先把自己全身弄伤,然后故意让医生护士发现,再在警察来了之后,担心他们会做指痕检验,就把自己再掐一遍,声称是自己做的,这样既可以对夜玄栽赃陷害,又可以洗清自己做假的嫌疑,是不是?”
顾嫣然嘴角抽搐了两下,她也没想到,顾念之虽然没有亲眼所见,却把她做的事,还有她的动机都猜得八九不离十,脸色更不好看了。
她心一横,捂着脸哭了起来:“……我说了是自己做的,他们不信,我有什么办法?夜玄对我做的事,我没脸说出来,都怪我命不好,我不怪任何人……”
她这一哭,大家又沉默了。
毕竟这种事,大家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边的两个女警更是同情顾嫣然,因为她们见过太多这样的可怜女子,几乎到了恨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地步。
顾念之明白那两个女警的心情,事实上,如果不是她知道了顾嫣然在她在德国失踪的时候做的手脚,说不定她也会被她骗到。
更别说那两个专门处理家庭暴力案件的女警。
顾念之抿着唇,默默递给顾嫣然一张纸巾。
在顾嫣然低低的饮泣声中,顾念之声音柔和下来:“顾嫣然,我看了你的验伤报告,有几个疑问,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解答一下?”
顾念之的态度突然变得这么好,顾嫣然心中警铃大作,她也不抬头,一直不说话。
顾念之无奈地看向金婉仪:“金律师,你的当事人是打算在法庭上不说话了吗?既然如此,要不你代她说?”
金婉仪看了一眼顾嫣然,正想开口,顾嫣然却已经抬起头,用纸巾擦了擦鼻子,哽咽着说:“你不过就算想看我出丑,罢了,我出的丑够多了,也不在乎再多一桩,你问吧。”
顾念之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只是想弄清事实真相。毕竟我的重要证人被你说成是家暴你的人,我也很为难啊。”
顾嫣然在心里呵呵两声,面上还是一脸愁苦的神色,说:“我知道这让你很为难,但夜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妹妹,我不想你被他骗了。”
“是吗?”
“是啊,你看,你不是被他蛊惑得要告我的当事人了吗?其实两姐妹哪有隔夜仇?家产的事,你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何必要对簿公堂呢?”金婉仪趁机说道,劝顾念之庭外和解。
顾念之不吃她这套,翻看着自己的庭审文件,毫不在意地说:“金律师,刚才我问你是不是代顾嫣然说话,你不说。现在我问顾嫣然的话,你插嘴是几个意思?”
金婉仪对顾念之怼得讪讪地,坐回了顾嫣然旁边的位置。
顾念之这才翻开文件夹的第一页,对顾嫣然说:“顾嫣然,现在,你能把被虐打一事重复一遍吗?”
顾嫣然定了定神,打好腹稿,开始慢慢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