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主动伸手给霍绍恒:“久仰,敝姓何,是念之在b大的硕士研究生导师。去年念之跟我去美国国会实习半年,跟我经常提到她的监护人。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难怪她对你敬仰有加。”
霍绍恒抿了抿唇,缓缓伸出手,同何之初的手做了个握手的手势,不过还没有碰到何之初的手,霍绍恒的手已经拿回来了,顺手放到顾念之后背,虚揽着她的腰身,对何之初点点头:“何教授德高望重,为人师表,念之有你这样的导师,一定能学业有成,以后在法律界大展身手。”
德高望重?为人师表?——这是要给他划下一道红线,不许他逾越吗?
何之初在心里冷笑,抬头却对顾念之亲昵地说:“念之,你不给我介绍一下你这个监护人叫什么名字?”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站在霍绍恒身后斜侧方的赵良泽:“我记得,你在美国的监护人,好像是那一位?还有一位,我好像也看见了……”
顾念之被何之初一连串滴水不漏的言行举止震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说:“何教授新年快乐。”又看了看霍绍恒和赵良泽,索性一起介绍:“何教授,对,他是小泽哥,以前是我的监护人之一,我在美国都是他照顾我。——这是霍少,以前也是我的监护人。不过我已经满了十八岁,不需要监护人了。”
何之初笑了一声,一脸宠溺地摸了摸顾念之的头,“你这孩子就知道逞强。法律上是不需要了,但你才多大?不过才刚满十八岁,你跟着霍少长大,他虽然是你监护人,其实跟你养父差不多,以后要仰仗他的地方多着呢,别没礼貌。你现在就嚷嚷说不需要监护人了,霍少听了心里会多难受?你不想别人说你过河拆桥吧?”
养父?
亏他说得出口。
霍绍恒也在心里冷哼一声,不动声色地道:“何教授大概是从国外回来的,对华夏文明不太了解。监护人跟养父,其实毫不相干。——不会说华语,你可以说英文,或者说法文,要不拉丁语也可以,我都可以奉陪。”
“哦?是吗?”何之初虽然在跟霍绍恒说话,其实视线还是在顾念之身上,“想不到你的监护人还是个人才,连法文和拉丁语也会说。”
顾念之听得满头大汗,总觉得这两个人一见面就针锋相对,而且话里有话,她非常不喜欢听何之初说霍绍恒跟她养父差不多,心里已经不高兴了,不过脸上的神情还是一点没变,笑眯眯地抱住霍绍恒的胳膊,道:“何教授确实在国外长大,华语说得不好。霍少是受人所托,临时做我的监护人。等我年满十八岁,就自然不用监护人了。养父什么的,何教授您太言重了。您好歹是法律系的大教授,美国的大律师,怎么能用词不当到这种程度呢?您可别让我失望……”
何之初一窒,没想到顾念之也很忌讳跟霍绍恒划上辈份的鸿沟……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他还是忍不住心生酸涩,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才点头道:“是这样,我确实不大清楚这两者的区别,多谢二位解惑。”
顾念之朝他微微一笑,从路过的侍应生手里拿过两杯鸡尾酒,一杯给何之初,一杯给霍绍恒:“我敬两位,新年快乐!”
何之初和霍绍恒端着酒杯,对着对方缓缓举起,然后同时一饮而尽。
“绍恒?你能来我家的新年晚宴,我非常高兴。”一道媚惑的女声从何之初背后传来。
何之初没有回头,就知道是窦卿言走过来了。
他将手中的酒杯放回到侍应生的托盘里,又拿了一杯果酒,放到顾念之手里,“这是果酒,度数很低,你也喝一点。”
顾念之的目光早就被刚刚走过来的窦卿言吸引住了。
只见她换了一身深紫红色丝绒紧身旗袍,勾勒着她如峰峦般起伏的身姿,美得惊心动魄。
她的美,是一种女子成熟到极致,但又没有到花期凋零的美。
“拿着,慢慢喝。”何之初的声音如同醇酒,注入顾念之的心底,她魂不守舍地接过酒杯,看也不看,就抿了一口,视线在窦卿言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到霍绍恒脸上。
霍绍恒面上虽然依然是波澜不惊,但是顾念之对他熟悉至极,居然从他眼底看出了一丝心情起伏……
再看窦卿言,却一派落落大方。
顾念之暗暗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