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涩然地笑起来,内心却有着从未有过的平静。
沈宓望着这样的他半晌,到底什么也不曾再说,退了出去。
漆黑的夜幕像座山一样压在人心上,让人说不出话也透不了气。
他未必不明白沈观裕在想些什么,但同时他也知道他决定的事情便无法更改,当他决定了要牺牲他自己来成全这一府老小,来成全他的名誉,他会比任何人都坚决。
灯笼随风摇晃,他在熙月堂门内止了步。
院里跟以往一样安宁而祥和,他想起自己这三十余年,即使经历着战乱,但也比许多人平顺安稳,而他竟从来也没有回头看看,他接受了这个家多少庇护。
“父亲。”
沈雁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面前,手里还捧着那缸酒。“要不要来一点儿?”
他倒是真想来点儿。他笑了笑,抚着她的发,把酒接过来,拍开酒封,对嘴喝了几大口。然后顺势在石阶上坐下,平视着一院幽光。
沈雁伴着他坐下,抱着膝道:“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如果完全想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就顺其自然。老天爷总会给出个结果来的。您还记得吗?”
沈宓点点头,说道:“我曾经那么恨着他们,因为他们使我看到了他们另外一副面孔,我强逼着自己接受,最后一桩桩一件件压下来,我还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