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心底里生出一股浓重的晦暗,再抬脸时,顿时如同苍老了好几岁。
“搬出去?”
就在她勉强接受之时,沈雁的声音忽然又轻轻挑高起来。
“有问题么?”沈观裕望着她,神色实在看不出来有多好。
人常夫贵妻荣,夫妻本为一体,被自己的孙辈逼着处置自己的妻子,这不是谁都能安然接受的难堪。何况那些年是沈夫人不畏困苦帮着他把这个家从风雨之中支撑下来。
“确实有点。”沈雁拢着手,老实地点头,“沈家不止在京师极具声望,在士子圈中更是魁首,太太也早成了大江南北各世族里的典范,老爷将太太遣去庄子里养老,一来有些刻薄,二来岂非授人话柄?外人必是会生疑,从而说三道四的。”
沈夫人蓦然抬头望过去。
沈观裕听得她这么说,神情也微微松了些。她这话的意思,听起来实在像是要宽恕沈夫人的意思。
“那依你说,又该如何是好?”他问。
沈雁笑了笑,说道:“依我说,正该在府里替太太辟处安静之地让其静养。基于太太爱操心儿女的本性,花样多了只怕静不下心,所以这地方应该四面高墙围堵,出入只留一扇门,堂中供佛几座,四面花木皆无,四季吃穿不缺,但终其一生,都不得出那道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