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这个做母亲的,盯着女儿的目光充满了怜爱,顾婉心下长叹,把水囊整个递了过去,qiáng行塞到对方手中:“大娘,我这粥里面加了不少驱寒的药材,前路艰难,喝一些也能防止生病。”
前方带队的是个穿着灰色皮袄的中年汉子,回头瞧见顾婉的举动,目中也隐约流露出感激之意,却并不曾驻留,只是轻声道了谢,就带着逃难的乡亲,继续步履蹒跚前行。
顾安然走上前,扶住妹妹,望着渐行渐远的灾民,轻‘咿’了一声,低声道:“这伙人虽然看着落魄,老弱居多,但到都不似我以前见过的灾民那般麻木……”
顾婉脸上也浮现出几分欣悦,果然,再苦再难的世道,还是有很多人坚持不懈地去努力活着。
两兄妹说了这么两句话的工夫,前方又出现状况。
这伙灾民路过不远处的山间小径时,他们前方迎面走来一骑着土huáng色瘦马的少年,两方正好‘狭路相逢’。
顾婉探头看去,就见那少年大约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高高瘦瘦,面孔白净,长得很秀气,眼睛里一直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身上披着白狐皮制成的斗篷,腰间配有一颗晶莹剔透的明珠,脚上是一双鹿皮的马靴,料子好,做工jg致,虽然是半新不旧的,却也能看得出,这少年家境不错,或许,还是个世家子弟。
灾民顿时有点儿慌乱,因为山道狭窄,两边儿积雪深厚,他们带的东西又多,根本无法让路,带队的是老实人,似乎不想惹事,看着迎面而来的少年便有些局促。
那少年却丝毫不以为意,朗笑一声,低头拍了拍他的那匹马:“老伙计,咱们避一避,让人家先过去。”
那马似能听懂人言,很是不满地撩了下蹄子,那少年哭笑不得地拍了拍马头:“好吧,好吧,等晚上给你喝上好的女儿红。”
闻听此言,土huáng马这才不qg不愿地踢踏着挪步到旁边的山沟里,踩踏得积雪飞溅,还不忘晃晃身子,甩得那马上少年摇摆半天,差点儿没一头栽下……
顾婉不觉莞尔一笑,这主人和马,都甚是有意思!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重生还是挺有价值的,至少,已经有什么东西在发生改变,上一次陪同大哥来给娘亲扫墓,因为她年幼不懂事,哭闹不休,折腾得大哥也疲惫不堪,更是误了时间,自然不曾看见这么有趣的人和马。
顾安然显然也觉得很有趣,等到一人一马,还有那伙儿灾民去的远了,才收拾好东西,携着妹子下山。
第五章匪患
更新时间2012-8-218:01:04字数:2146
兄妹两个回到村里时,上午已然过去大半,只是浓云密布,太阳未出,天色还是显得昏暗。
一进村,顾安然便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拄着拐杖急匆匆从身边走过,一怔,急忙喊道:“郭爷爷,您怎么走得这么急?当心路滑。”
这老人姓郭,名为玉柱,字建德,读过几年书,早年家道还算殷实,是顾安然和顾婉现居的郭家屯的族老,年纪不算最大,但辈分是最大的,为人热心厚道,在村子里极有威望。
老人回过头,一见是顾安然,皱纹满布的脸也略微舒展,“是顾大郎和婉娘啊!我正想找你们,这会儿碰上正好……我的好郎君,你这几天可千万别出去乱走,在家里安安生生地呆着,婉娘也一样,没事儿别出门……”
顾安然惊讶,急忙问道:“怎么了?”
郭玉柱叹了口气,“……云州招讨使肖超逸马上就来咱们上琅,发了告示,让咱们上琅,下琅几个县城都要资助剿匪……”
顾婉一怔,模模糊糊地记起一点儿来,对她来说,这毕竟是百年前发生的,能记住一丁点儿,已经算是记xg不错……她隐约只记得这次他们村子似乎遭了一回难,十几户人家都让抄了家,连人都死伤了好几个,至于是匪祸还是兵乱,那就全然不知。
“咱们郭家屯让摊派了二十两银子,这还不算,那伙人向来无法无天,上个月老huáng家的小四儿进城,让他们非说是土匪给逮了起来,要是老huáng再晚一天去赎人,恐怕人就给送到西屯挖矿去,哪儿还能活着回来!你也小心点儿,最好别和那帮匪兵碰面……”
老人的脸色y郁,说完,沉默了片刻,又叹息道“哎,三个月前,洪峰那一伙儿土匪刚来过,现在,姓肖的又来,这日子越来越没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