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陪陛下。”
赵琮再气,一口一个“陛下”,当真是十分尊重了。谁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偏偏这是最让人气愤的,明知道他还有话瞒着自己,却舍不得再罚他。好不容易回来,难不成真让他跪在外头一直跪到死?又或者,真要把他赶出开封府才舒坦?
赵琮心中自嘲,那他自己倒要先死一回。
他气自己,却又指着床板:“朕动不了,你自己上来,腿伸进被子来,被中暖和。”
赵世碂这才彻底松下一口气。
他这时倒是有了劲,赶紧撑着双臂上床,将腿伸进被中。一探到被中的温暖,他脸上难得起了笑意。不是因要杀人而起过分璀璨的笑意,而是因温暖而一圈圈漾出来的柔和笑意。
赵琮看他这般笑,不由声音也缓和下来,并问道:“既回来,你已十六岁,可曾想过要做些什么?哪能总做买卖,总要做出一番事业来。”
“一切都听陛下的。”
赵琮再度气笑,这会儿倒乖得很。
他与赵世碂来来回回说了太多话,累得很,这会儿也觉着自己可笑。被气吐血的是他自己,将人骂出去的也是自己,这会儿叫进来舍不得的还是他自己。他有些倦了,闭眼便想睡。
他已太久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其实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赵世碂的话,吉祥真的与他只是这样浅薄的关系?但当年吉祥的确没用枸杞害他,这也是让他一直不解的事。现在看来,赵世碂当年到底知不知那些枸杞?他知道了,并拦下了他人的阴谋?
谁知道呢,赵琮心中暗笑,且笑自己。
他忽然睁开眼睛,也恰好?住赵世碂直晃晃的视线,他轻声道:“若要骗,就要骗一辈子。若要瞒,更要瞒到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