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爷面不改色,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径直把老夫人晾一边儿,他也不是真想把她送走,毕竟儿子才考中秀才,怎么也要顾着杨府的脸面,只是叔可忍孰不可忍,损了杨府的利益,天王老子他也不认,不过想归想,吓吓她也就罢了,不用脑袋想都知道,母亲又怎会舍了杨府这块肥rou,偏心到这份上,他早就不争了。
杨初雪两眼直冒星星,没想到爹也有这么qiáng硬的时候,以前在老夫人面前,他向来要不就是装孙子,要不就是和稀泥,今儿还真是好日子,好预兆,来年肯定喜庆。
老夫人气得脸色都变了,屋子里的人欢欢喜喜,除了莲姨娘,竟是没一个人搭理她,香姨娘只觉得吐了一口恶气,看向杨老爷的目光,眼闪秋波含qg脉脉,就连眉梢都翘了起来,直把他迷得三魂没了七魄,顿时生出一种男子气概,乍眼看来还真有几分威武,啧!
杨初雪钦羡不已,心中暗暗赞叹,娘的本事,她还有的学呢,瞧那媚眼儿抛的,咋就那么好看呢,只希望爹的英勇气概,能够保持久一点,她估计,不出正月十五,二叔那就会有动作,bào发户就是bào发户,换了别的宗族,哪怕兄弟分了家面和心不和,轮到有利家族的决定,也会一致对外,哪像这两个货,一个恨不得把一个拉下水,家族能旺得起来才怪了。
时间转瞬而过,转眼到了年初三,比杨初雪预料的早一点,上午才吃过饭,各家各户便陆续前来拜年,杨二爷一家自然也在其中,与往年的默默无闻不同,这次他们那车架,那派头,声势摆得还挺浩大,杨二爷衣着华丽通身气派,杨二婶穿金戴银富贵荣华,至于大堂哥嘛,则头带冠玉身着锦袍,手拿着把白玉扇子,好不风流倜而傥。
就他们三个人,前前后后竟跟了二十几个人伺候,那排场大的,不知道的还会以为是哪个豪门世家的老爷夫人出驾。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又是嘘寒,又是问暖,大年夜刚被打压下的气势又冒了出来,关心小儿子的同时,字字句句暗讽着大儿子不孝。
杨初雪囧囧有神,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bào发户的德行,还真跟杨老爷一模一样,只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画虎不成反类犬大概就是杨二爷这样,瞧那车架的规格,下人的素质,只要来个豪门贵族出生的,哪怕是丫鬟,都能看出许多笑话来,丢人那!
没过多久,杨静瑶夫妇也来了,二姐夫依旧chun风得意,二姐的脸色却不怎么好,消瘦的身躯显得肚子特别大,苍白的容颜透着几许忧愁。
杨初雪心中一叹,想来是二姐夫纳妾一事被她知晓,当初破釜沉舟,豁出一切才得来的姻缘,竟是如此不堪一击,曾经才华横溢,清新淡雅的女子,竟是再也从她脸上找不到踪影,也不知她现在后悔没。
冷眼看着杨二爷喧宾夺主,二姐夫巴结奉承,杨初雪的心忽然宁静下来,若说之前心里对嫁与三公子还有犹豫,有不甘,只觉得那是迫不得已的决定,那么现在是彻底心甘qg愿了。
“哟,瞧瞧,咱们三姑娘可是越长越水灵了,今年也十六了吧,放心,婶婶定会拖你堂姐,在京中给你找个好婆家。”杨二婶笑眯眯地说道,上下打量着杨初雪,那挑剔眼神就像了带价评估的货物。
“不劳二夫人费心,雪儿的婚事,自有老爷拿主意。”香姨娘冷笑着反驳,心里那个气呀,暗悔没早把女儿亲事定下。这才让人有空子可钻。
“人家的心可大着呢,侯爷的话又岂会放在眼里。”老夫人火上浇油,凉凉地说道,一顶不重侯爷的大帽子就给压了下来。
香姨娘脸色一变:“怎么又和侯爷扯上了,不是宛如吗?她在侯爷府也不易,雪儿的区区小事又怎敢劳动侯爷,别让人说咱们杨家没规矩,就知道持宠而娇。”
“你”杨二婶脸色冷了冷,反唇相讥:“宛如如今可是有了身子,侯爷宠她还来不及,雪儿这点小事,又怎会放在心上,虽说雪儿只是庶女,身份有点儿低,但看在宛如的面子上,放心吧,怎么说宛如也是堂姐,不会亏待了堂妹的。”
“宛如有了身子?”香姨娘也吃了一惊,心中暗暗有些焦急,倘若真是如此,那就不好办了,女人的耳旁风她最清楚,侯爷若真发下话来,他们杨府又拿什么反抗。
香姨娘心中暗恨,嘴上却一点不饶人,冷笑了一声,淡淡道:“那宛如可就要小心了,怎还能劳动伤神,要说我们大姐儿也是个命苦的,宛如别步入她的后尘就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