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断近乎是不受控一般地,想要跪伏在容千戟的脚下……想用脸去讨那一腔真心,用心去要那一唇的芳泽。
君臣之间,对他二人言,便是如此。
千百年的深仇雪恨,到头来碰上宿命,通通从有化无,全藏进了心里,各怀心事,又各自立地成佛。
容千戟用月白色的睡袍不断去擦重断身上的血渍,轻叹一口气,心知自己不能多问,去瞧重断的表情,这人好像也没有任何要告诉自己的意思。
重断如今乃天界神力之首,几乎无人治得了他的伤,容千戟思来想去,只得小声在他耳边道:“去灵山。”
就是幼年时常与重断练习骑射的那处山。
灵山上常年开遍乱红,每逢人间春至,那芬芳之气到了天界来,常有小仙游玩此处,若是撞见重断领着容千戟在此处习武,便称赞几句,道白虎族好是忠心耿耿,直接派了长子来给小太子作陪。
容千戟现下再听来想到,方觉那倒像是讽刺。
灵山的溪水自佛界而下,那是跳脱出三界五行之外的地方,圣水只有天界之人取得了,千百年来从未断过,说是若受了重创,每季可供一位仙人沐浴一次,药到病除,通体舒畅。
天界皇族陨落已过了几月,这一季更是鲜少有人来此处,容千戟忍着一身的不适带着重断到了此处,弯下腰去搅动那溪中涓流的水,道:“你且脱了衣下去。”
重断伤得不轻,沉着脸听容千戟讲话,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自从确认了自己心上有这个人之后,想尽办法要靠近,又不敢触碰,只得用自己的方式对他好。
如今战乱纷纷,此去冥界几次铩羽而归,反倒落得一身伤痕,一时间,重断不知如何面对容千戟。
大将军重断,心思过于阴沉,城府极深,暴戾无情,遇神杀神,遇佛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