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见他不动,又低吼一声,容千戟盯着他,不敢动作,今夜里白虎的眼神太过锋利,锋利得他几乎就要以为,这是通了人识的煞神凶兽……
一虎一人,互相对着,瑶池里引来的水冒起热雾,一股潮湿之气绕在房内。
借着水雾间的朦胧之色,容千戟瞧见白虎的耳朵动了动,讨好般地朝他勾起虎尾,去取那桌案上的蟠桃。
这颗蟠桃,还是前些日子,白虎连根拔来的那株桃树之上的……守桃的仙君早已下了界,不然以那洞察之力,还不得闹得个鸡飞狗跳?
容千戟一颗心被上千百年的情愫包裹得晕晕乎乎,眉头一皱,妥协道:“我先化作蛟,再入水,可否?”
白虎不解,虎尾甩出波浪的形状,学着吼了一声龙吟,那声音如何听如何别扭,但容千戟还是听懂了,道:“我暂时已化不了龙身……”
他长袍被拎起一点,白净的脚踝上还留有撕去鳞片的疤口,如今的鳞片与龙鳞不同,浅青暗淡,白虎猛扑至跟前,张嘴叼他的衣摆,惊得容千戟险些没站稳,只得扶住它的兽首。
白虎在他脚踝处趴伏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未起身,容千戟去捏它一对柔软虎耳,不料白虎粗砺的舌却舔了上他的伤口。
他心间一震,不敢动作,想起当年他淘气,上了仙山捕鹤,父皇派人来捉他,冲得最前面的便是重断,重断率先拎了他离开仙山,见他摔跌于石峦之上,受了些皮肉伤,便采了草药,一点点地给他抹。
那会儿重断的手不似现在这般,看着就冰,反倒热乎得紧,一抹上来,容千戟都不觉得疼。
他低头看这头白虎,叹一口气,没忍住又去捏它的耳,道:“我化了蛟的模样,未免太过丑陋,你允我使障眼法,我便可以人形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