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他捂著脸叫起来,一付委屈的语调,“我说真的!”
不,不可能的!这不是真的,维德,不要相信!
“尤里希斯?比尔斯。”维德的表情认真得可怕,“也许我这会儿已经死了,或者落入黑暗邻域,所以我才会听见这样的胡话!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你永远不会知道,我有多恨这种事。你总是这样,总是在这些时候……”
给我无谓的希望,随後又残忍地夺走。不,我不能让你带著爱上同性,违背天伦的耻辱死去。正因为我爱你啊,所以我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维德。”尤里希斯怔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後温柔得可以融化坚石,“对不起,我……会尽力想办法的。我们都还活著,还在克克拉。我们会对付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魔法师,会想办法消除黑暗血祭,还会返回木桶号,还有许多事去做。”停了一下,他笑起来,“至少,我们会一起回去的,是吗?”
沈默不安地飞舞著,很久很久,直到大地震动,天空失色,小岛上的人们都在惊恐的哀叫,维德和尤里希斯却谁也没有说话。
眼前的天空逐渐落入黑暗,维德长长地吐出肺里的浊气,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也让他突然想起件事来:“你和我第一次见面时消掉魔法的?”看著尤里希斯的眼珠转了转,他又补上一句,“别跟我扯什麽剑!”
尤里希斯眯起了眼睛,这是维德知道的撒谎专用表情:“那个嘛,也许是运气吧,你知道最新发现吗?金属可以传导雷电,说不定是因为我的剑把你的雷云引到了地上,於是就消除魔法。”沈默几乎淹死人,尤里希斯看著维德不断跳动的脸上肌肉,悻悻地道:“好吧,实情是我也不知道,当时也许是碰巧吧,就是那样了。”
“我知道了。”虽然嘴上这样说,维德心里却并不相信,他抓著尤里希斯的肩膀说,“总之你不能死,你是船长,我敬爱你,尊重你,你不能死,你比什麽都珍贵,最重要的是──”他停了一下,看著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宛如最纯净的天空,里面倒映出他的样子来,这是世上最珍贵的东西,对他来说。
最重要的,我爱你。所以,不要死──这一句,他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尤里希斯笑起来真的很好看,维德无法抑制这样的念头。他确实是在期待尤里希斯,这个总是带来奇迹的男人,此刻轻轻张开薄薄的嘴唇,笑容满面地说:“既然你这麽‘爱’我,那我们来做爱吧,维德。”
“……”
尤里希斯仍然是那个尤里希斯,他的船长仍然是那个船长。会坐著木桶出海,会冲著敌人顶鼻子做鬼脸,会在船上跳康康舞娱乐水手,可是不管如何,他仍然爱这个有著浅蓝色眼眸,丝绒般黑发的男人。
当然,还没爱到在黑暗血祭的范围内做爱的程度!
维德的拳头试图和以前一样狠狠吻上尤里希斯的下巴,可是这次他却没有成功。强壮的战士接下了魔法师没有威力的拳头,暧昧地反手一拉,便把他整个人拉进了怀里。俩人的气息交缠在一起,因为奔跑和激动而滚烫的身体毫无间隙地紧贴著,慢慢融化。
“你……干什麽?”他发觉自己从未有过这般悸动的感觉,是因为死亡的威胁吗,“这种时候不要胡闹!”
“我没有啊,你愿意就这麽死了?不管如何,你说过敬‘爱’我,也算是爱了,什麽也没做就死太让人郁闷了!”尤里希斯的力量似乎大了许多,维德怎麽也没办法挣脱,“当然要在死之前好好体会一下什麽叫极乐……嗷!”
维德摸著脑门上的钝痛,暗地里诅咒著尤里希斯的硬下巴。他刚刚四肢被压住,便用脑袋顶上了对方的下巴,这样的做法是两败俱伤,谁也捞不著好。
“干什麽这麽暴力啊,你是魔法师啊,要斯文……嗷!”尤里希斯的话再次被维德的拳头打断,他捂著脸侧愤愤不平地道,“我们都快要死了啊,你还这麽死板!”
“你这个……蠢货!”维德拳头捏著咯吱响,一付恨不得捏死眼前人的样子道,“你看看周围,周围!”
刚才谈话时,维德和尤里希斯已经返回了船上,正处於大庭广众的甲板之上。忙於开船的水手们前後奔跑著试图让船动起来,一片血红海中的船没有开起来,倒是让他们听见了气氛诡异的事──木桶海盗团团长与大副间的纠缠故事──已经有人起好了小道消息的标题,准备卖给某个小酒馆的三流吟游诗人,换点零花钱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