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行军路上的苦心没有白费,早有探子把西国大军的行踪送与商国,等他到了边境,商国大军已严阵以待,密密麻麻的帐营排成一条黑线,从地平线上望去仿佛黑云压顶,看得他龙心大悦,喜上眉梢──看看对方的人数,再看看自己的,想不输也难哪!
唯一令他忧心的是,商国号称百万大军,看阵势也非虚言,西国将军们虽是面容严肃,却仍没乱了阵脚,显然都是老将,原先的明君对於治军倒有几把刷子,周边小族没少打仗,精兵强将倒是实打实的。
这令他再度绞尽脑汁,算计著怎样削弱将军们的战斗力。他就这麽站在灰尘漫天的空地上,看著大军忙碌於安营扎寨,一直到觉得嗓子冒火,手一伸便拿到唉递过来的茶水,才猛地一拍大腿,灵光一闪──酒!
想到此处,他心里便庆幸起来,为了体会一下战场痛饮的味道,出征前他下令带了数车美酒,此时便正好可作西国灭亡的帮凶。
扎营当晚,为了贯彻昏君本色,更为了未来的战败,杨清下令大开宴席,请所有将士痛饮宴酒,将军们先开始还推辞不悦,可是架不住皇帝的喝骂,不情不愿地入了座,酒过三巡後,便也渐渐放了开来,互相拍肩抱怀,闹成一团。
酒酣面赤,杨清正开心於计策的成功,眼角瞄到坐於右手下位的云天祈,此时他才第一次看清对方的面容,眉如墨画,目如星辰,好一个白衣将军啊,他不禁在心里吐槽,世界选择“救世主”是按俊美程度来排的吗?
他一边吃喝,一边在心中想象著如果敌国军队乘夜来袭,搞个火烧连营,皇帝烧死,边关大败,云天祈再来个里应外合,那实在是太爽了,一次解决所有事情。
越想越是兴奋,不想旁边小太监道:“皇上……皇上?”
“嗯?”
“那个,您是不是有事要跟云将军说?”
杨清这才发现,他望向白衣将军的目光太过灼灼,把心怀鬼胎的云天祈骇得够呛,一席酒宴食不下咽,眼神躲闪,眉头打得跟水手结似的。
他连忙干笑两声,努力把嘴角扯开,豪爽状端杯向各位将军敬酒,不把所有人灌醉誓不罢休。可不能让这些将军们清醒著,万一晚上夜袭时有人组织抵抗怎麽办?将军中虽然有清醒有识之士,可是一人架不住人多,看看皇帝一付智珠在握的样子,抵抗片刻後,便也开始歌舞烂饮,醉狂不休。
“皇上必是已有所布置,只管尽兴便是!”
此言一出,各将再无顾忌,杨清满眼望去,酒宴上如群魔乱舞般,他看在眼里,喜在心上,再见著那白衣将军一脸禁欲清醒的表情,杯子只是沾口即放,不禁在心中暗赞道:你是好人,快去通知敌军来袭啊!
第二章 昏君之路(10)
等一干将军全部神志不清、倒地酣睡後,杨清这酒精考验的皇帝缓步出帐,看著远处如怪兽般伏低的敌军,心情顿时舒爽起来。
他漫步在处处是呕吐物军营,商国军队静默无声,他深吸了几口声,却闻到一片酒精呕吐味,呛得他差点也翻江倒海,赶紧缩回皇帝营帐去,走到一半,猛地听见一声:“见过皇上!”
定晴一看,黑暗两点闪闪发亮的目光,正神志清醒地望著他,原来是值夜的士兵们,他暗叹一声:各位将军们果然还留了後手啊!
“你们!”
这一声吼令值夜的士兵们吓了一跳,以为皇帝见他们刚才反应迟钝,怪罪下来,大骇之下急忙伏地叫道:“皇上恕罪!小人再也不敢打瞌睡了!”
杨清痛心疾首状:“你怎麽能不打瞌睡!?”
“是,小人……啊?”
士兵抬起头来,一脸迷惑,听皇帝继续道:“快,都去歇息了!这种时候,还值什麽夜!”
赶走了一头雾水的士兵,杨清心血来潮在军营里转了一圈,把值夜的、巡逻的、彻夜工作的、就连处理夜香的也被他赶回去睡觉,见著只闻虫鸣、不闻人声的军营,他这才满意地回到帐蓬,倒头便睡,只盼著一觉起来大军已散,狞笑地敌国大将把他围在中间,手举火把准备烧营,那才正是快哉!
一夜无梦,待杨清朦胧中听见脚步声,还有呼喝声,肩头突觉一痛时,忍不住一个鱼跃跳起来,搂住来人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大叫:“我成功了!哈哈哈……咦?”
睡眼朦胧中见著个身穿白衣的人在面前,杨清还以为敌军夜袭成功,他已被烧死回到了现实世界,见著了白大褂,还思量著这次烧得好舒服,一点痛感也没有,谁知定晴一看,原来是白甲将军云天祈,对方正涨红脸盯著一身酒气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