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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筠没想到他已癫狂到这种程度,不由蹙眉。

君沐城话锋一转,再次回到主题上:“流云公子,这人你见也见了,你的剑谱呢?”

柳筠朝唐塘看了一眼,心中早就急得有如火烧,面上却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漠然道:“芙蕖剑法是我自创而成,我的弟子也是由我亲自传授,何来写成剑谱的必要?”

君沐城此时已不管之前的江湖传言是否准确,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惊讶,笑道:“那你就现在给我写出来!”

柳筠脸色骤黑,这君沐城明显是不达目的事不罢休,他身上从不带剑谱,即便是医谷里的确有不少剑谱藏着,也没有一本是芙蕖剑法的,此时听君沐城这种口气,顿时被点燃了怒火。

先前没见到唐塘时不敢轻举妄动,此时唐塘已在视线中,却昏迷不醒,再无法耐心与君沐城对峙耗费时间,目光中的血腥之潮逐渐涌起,一字一字从口中冷冷蹦出:“你找死!”

话音未落,袖中两枚银针瞬间飞出,携着破空之声直射山顶。

银针过细,君沐城完全看不清线路,神经一阵紧绷,连忙凝神侧耳倾听,凭着本能往旁边一闪,没想到估算错误,竟未完全躲过,一不留神被划破了胳膊,顿时剧痛传来,人竟被银针的力道带得一个踉跄后仰翻倒在了地上。

同一时间,挟持唐塘的人完全没有意识到柳筠细微动作中的进攻,等到银针迫在眉睫时躲避已晚,直接被戳中喉咙,顿时双眼一瞪,人虚晃两下,手一松,倒地气绝身亡。

唐塘身体失去支撑,转眼便要倒地,下一秒腰被托住,随即双脚离地被柳筠抱住退开半步距离,顾不上要君沐城的命,着急慌忙地低头朝唐塘看去。

君沐城从地上缓缓爬起,扶着胳膊恶毒地看着柳筠的背影,一步一步缓慢向后退去。

“四儿!”柳筠一脸紧张地看着怀中的人,见他双目紧闭,心中痛苦不已,正要拉起他的手替他把脉,突然觉得不对劲。

手中之人虽然看长相的确是唐塘,可抱在怀中却感觉完全不一样,先前是关心则乱,只想着将人夺回来,这会儿人在手中,冷静下来,突然有了陌生的感觉。

柳筠刚刚心生疑惑,还没来得及细想,说时迟那时快,怀中之人突然睁开双眼,出手如电,一把匕首从袖中飞出,直戳柳筠心窝。

柳筠看着与唐塘一模一样的脸却完全不一样的陌生眼神,愣住了。

匕首刺破衣裳穿破皮肉直扎心脉,柳筠吃痛,眉头微皱,双目紧紧锁在那双充满挑衅恶毒眼神的眼睛上,心口的疼痛不断蔓延,哑声道:"四儿……"

那人嘴角一勾,匕首又入三分。

柳筠眼中满是伤痛,心里亮如明镜,手指扣上他的脖颈,却怎么都收不了那份力道。胸口的衣服被溢出的鲜血氤染成大片红色,在雪白长衫的映衬下分外刺目。

柳筠感觉到怀中之人起了要离开之意,心神一禀,脑中恢复清明,手指上移挪到他一侧耳后,不待他反应迅速撕开他脸上那层膜,眼底的伤痛顿时被杀意代替。

"穆易!"柳筠再次扣住他的咽喉,"君沐城在让你替他送死!"

那人一脸微笑,低声道:"错!我叫穆天,不叫穆易。我也不是为他死!"

"我管你为谁死!"柳筠话音未落,眼中恨意迸出,手指收紧。

穆天嘴角顿时溢出鲜血,眼中却满是笑意,不过片刻,头一歪,顿时气绝。

柳筠将他扔下,在自己身上连点数道大穴,转身扶着树干皱眉缓了片刻,眼底的寒意结成了冰,想着唐塘如今不知身在何处,闭眼将痛苦压下,含着满口的血腥之气寻找君沐城而去。

在他刚才犹豫不忍下手的短短时间内,君沐城早已带着剩余的手下携剑逃跑。

虽然看起来柳筠被重伤,可他完全没有把握取他性命。柳筠不对穆天下手是因为穆天顶着一张唐塘的脸,可他君沐城却没有任何可以倚仗的筹码,一旦他靠近半步,柳筠必定转身要他性命。

柳筠一直找到山脚,失血过多再加心脉受损,脑中眩晕感越来越重,终究没能追得上君沐城落跑的脚步,定了定神才发现自己竟然中毒了,原来那匕首上抹了一种不易察觉起效甚迟的剧毒。

他之前不曾留心,只顾着追人,等到发现时却为时已往,只好迅速从身上掏出医谷特制能解百毒的药丸,往口中扣进一粒,就地略做调息。

今日这一重创若想完全康复,恐怕要闭关半月才行,眼下唐塘尚未找到,他实在是顾不上这些了,简单抑制住毒素、护住心脉便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