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间,唐塘脑子里跑过了无数个念头。肯定有危险了!我就这么听话的离开还是留下来?离开又不放心师父,不知道他将面临什么,如何应对?留下来还是不知道将面临什么,万一拖了师父的后腿岂不麻烦?
实际上他并没有留给自己多少时间思考,在回头看到师父的一瞬间便凭着本能做好了选择,正要跃下马背,突然听到一阵骇人的悉索之声,声响越来越大,四周仿佛一滩冰水瞬间沸腾,化成了一口巨大的油锅,空气中透着满满的焦躁与不安。
蛇!数量庞大的蛇群!!!
刚判断出发声来源,连后心的冷汗都没来得及渗出,突然一条鲜艳无比的花斑绿蛇从侧前方的枝头窜出,迎着唐塘的门面迅速扑过来。
靠!什么鬼东西!唐塘下意识地侧头躲了过去,再一看才知道真是一条蛇,蛇信子长长地吞吐着,嘶嘶作响。紧接着,悉索之声渐大,随着越来越嘈杂的动静,密密麻麻的蛇阵突然呈现眼前!道路上堵着的,树干上盘着的,枝叶上挂着的,满眼都是鲜红艳绿的颜色,一双双冰冷的蛇眼注视着自己,一条条滑腻到反光的肢体肆意扭曲摆动着。
唐塘看得一阵反胃,全身寒毛直立,再不做他想,赶紧抽出手中的黑剑迎上扑面而来的蛇群,顺势狠狠踹了小黑的屁股一脚,又一拍银霜,临空后退数丈。蛇群哗啦啦如流水一般追着他过来,竟然绕过了小黑银霜,仿佛那两匹马是两个石头墩子,完全不作理会。
小黑银霜凭着本能飞速向前奔去。唐塘看着它们暗中吁了口气,同时迅速挽了个剑花将周围的一圈蛇横切竖斩成无数碎片,血柱四溅,顿时一股恶心的腥臭味在躁动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唐塘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了:老子想吐!
又一波蛇阵密密匝匝袭来,唐塘头皮一阵发麻,只好且战且退。突然腰间一紧,耳边传来师父的喝骂:“不是让你走了吗?!”
唐塘被勒着腰迅速后退向山上掠去,整个人就快变成折断的风筝,一手挥着剑斩断树枝上的彩蛇,一手痛苦地扒着腰上的手,憋着一口气道:“我跑了!没它们快啊!啊!!!”剑尖戳中一条蛇的七寸,一边看着那个垂死挣扎扭动不已的蛇身,一边疯狂地砍着四周的蛇群,强忍住胃中的酸水,“这些蛇是被操控了吧?”
流云一手勒着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随手挥掉圈过来的蛇,几个纵跃跳上了一棵老松树的树尖上,凝眸向上望去。
唐塘费力地弯下腰,将那些企图从树下爬上来以及临树探过来的蛇斩掉,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这才稍稍喘了口气,紧张地盯着四周,侧头道:“师父既然能带着我站在这么小的树尖儿上,飞出包围圈应该没问题吧?”
“有问题。”
“啊?”
“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流云视线落在山顶一抹艳红的小点上,眼神更加冷沉,搂在唐塘腰间的手紧了紧,带着人挥荆斩棘地再次向上飞去。
可怜唐塘被勒得差点断气,一路还要应付各种角落冒出来的蛇,满头大汗道:“师父我快死了,不能这样勒啊!”
“留你下来更是死!”
“要不师父你背……”话没说完就觉得自己被临空一抛,轻飘飘的简直就真的成了断线的风筝,还没反应过来又开始往下掉,接着,掉在了师父的背上,撞得胸口一阵闷痛……唐塘甩掉剑尖的蛇,七手八脚地搂住师父脖子,眨巴眨巴眼,“唉?”这种高难度杂技动作是怎么完成的?
唐塘趴在流云的背上,耳边充斥着杂乱无章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嘶”声,他不停地挽着剑花,只管攻击左右及后方的蛇阵车轮战,各种毒蛇的残断肢体纷纷坠落,血腥一片。流云剑扫前方,剑身在空中闪着炫目的银光,剑气掠过,血腥气中隐隐溢出丝丝若有若无的香气,似曾相识。
唐塘微微愣神,差点被左侧弹过来的红蛇一口咬住,连忙伸手捏住它的七寸使出内力朝树下摔去。右侧倏地伸来一条红信子,唐塘动作迟了一步,眼看着就要被碰到,突然视线一晃,被流云背着旋了一圈躲过了红信子的攻击。
“不可分心!”冷喝声响起。
“哦。”唐塘连忙收敛心神,将目光凝注到周围的蛇群上。
两人配合着,一路向着山顶奔去。唐塘虽没动脚力却已经满头大汗,心里的胆颤与恶心全部变成麻木,只知道不停地挥剑。不能停,不能停!一停我们就会死!幸好越往上蛇群越稀疏,唐塘微微喘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