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冠玉兴师动众地请神医过来,自然是早已将薛云清的情况与自己的心意说得清清楚楚,神医过来之后便配着从来不提治腿的事,薛云清一直当他是严冠玉父亲的朋友,是来青州隐居的,便没有往自己身上想,不过两人在医术上颇谈得来,神医又有意收他为弟子,他也求之不得,倒是一拍即合,正式定下了师徒名分。
薛云清被师父笑得浑身不自在,正想着说点什么化解尴尬,碰巧门房有小厮过来送信,他连忙将信取出来展开。
严冠玉见他皱起了眉头,连忙收敛起嘻嘻哈哈的笑容,凑过去关切道:“怎么了?”
薛云清看了他一眼,神色复杂,想到他大仇未报,一时间对他的恼怒消散了不少,便沉默地将信递到他手中。
信是薛云舟写的,内容很简洁,仅仅是截取了密报上晋王苏醒那一段,严冠玉看完立刻沉了脸色,有些难以置信:“怎么可能?”
薛云清皱着眉想了想,转动轮椅挪到另一侧的书案前,提笔在纸上迅速写下一列配方,回身递到神医手中,问道:“师父能否化解这种毒药?”
神医接过配方仔细看了半晌,抬起眼略带严厉地看向薛云清:“这是你制的毒药?”
薛云清神色淡然:“是。”
神医眉头紧皱,想要教训他一番,可想到他与严冠玉的遭遇,又有些无奈地叹口气,最终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身为医者,当以仁心立世,毒药乃歪门邪道,能夺人性命,也能蚕食自己的心灵。如今这世道确实乱了些,你们用这种手段也情有可原,只是你要记住,身为医者,终究还是要坚持正道的,否则早晚会迷失自己,葬送前程。”
薛云清虽性子尖刻了些,可对这位师父却是打心眼里尊敬,倒也难得将他的话听了进去,垂眼沉默片刻之后,郑重道:“师父放心,我大仇得报,心结已解,今后只想与母亲将日子好好过下去,不会有害人之心。这毒药是十年前配制的,来青州之后我就再没有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