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的时候,我假装无措地看着他。他逃避开我的目光,嘴里说着严厉的话,脸颊却微微地红。
那天晚上,我等他睡着以后悄悄睁开眼睛。他的睡脸近在咫尺,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颤动,像是没有皈依的羽毛,诱惑我去触碰。
在那一刻我忽然明白,所谓的执迷,一定都是心甘情愿的。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却宁愿一脚踏入,从此万劫不复。
我对这个人的仰慕和敬畏,已经在连我自己也不清楚的时刻,变质了。
怎么办?嘿嘿,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暂时不可以让他知道,想要继续跟他在一起,就必须装作只是他单纯的小侄子。
所以我心安理得地接受他坏心眼的捉弄和疼爱。是的,疼爱。虽然他从不好好表达,我却一直能够感觉到,他给与我的宽容和关心,甚至超越了父亲勾陈。
那天他坐在湖边,又是那样的表情,微笑着悲伤,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填进那个笑容里,好像只要唇角是弯着的,就可以欺骗自己是快乐的。
天知道我多想从背后拥住他,我想让他真正地笑出来,而不是那样寂寞地欲哭无泪。
他让我帮他种植白色曼陀罗。难得他开口要我帮他,我当然义不容辞。当那朵白花缓缓绽放的一刻,他的眼睛亮如繁星。
我几乎是不眠不休地在湖边种满了曼陀罗。看着那些花他的心情就很好。我觉得再累都值了。
有一天我听见他在湖畔唱歌,仔细听却不明白他在唱什么,他的声音有些生硬,旋律却很明确,听上去空灵而唯美。
我用一年的苦力换他告诉我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歌,看他得意的样子大概觉得自己赚到了,他却不知,我也觉得自己赚到了。
等我把羡天完全修缮好,带他站到高处,我说:“少昊叔叔,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还满意吗?”
他几不可察地摇晃了一下,我分明看见他的眼睛潮湿了,像是幸福又像是落寞。我猜想,那个后卿一定跟他说过类似的话,他在某一瞬间把我和后卿重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