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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浦深瞪大了眼睛,他暴跳如雷地一把扯住了孟看松的领子,抬手就是一个嘴巴:“反了你了!战场上连长官的命令都不听,你对得起你身上的军章吗?!”

孟看松不甘示弱地回吼回去:“我只听正确的命令!这种的,”他吐了口吐沫:“我对自己的战友下不去手!”

“什么是正确的?”周浦深双眼血红,揪着孟看松的手越来越紧,“臭小子,我问你,什么才是正确的?”

孟看松有些怔住了。

他只觉得周浦深的决定是不正确的,可却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

“看松,”周浦深却松开了他的领子,语气坚决:“我知道我这样看起来不近人情。可坦克马上就要行驶出火箭筒的射程了,如果放任这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被邦国人夺走。到时候死的不是坦克班的那十几个人,你,我,还有整个连的弟兄,都得死。”

“再者,我们好不容易夺回的平原,连带着整个固云山头,都有可能被邦国人突破防线,如果这种事发生了,”周浦深冷笑了一下,“看松,你做好当千古罪人的准备了吗?”

孟看松瞪着眼睛,他说不出话来。

周浦深这时已经下了车,孟看松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你下不了手,我却能下手。你是个列兵,不用对自己的选择负责任。可我,”他顿了一下,“我的选择是要对整个连队的弟兄负责的。”

“战场上人命轻贱,我只能选损失最小的那一方。”话音刚落,周浦深挺拔的身姿便消失在了车流中。

第58章 章五十八 冷血

周浦深将无线电调整到了公共频道,耳机里传来了沙沙的声响。

即便出现了最坏的情况没有应答,他知道那个挟持了坦克的邦国人也一定会监听他传去的消息。

周浦深深吸了一口气,背靠在疾速行驶的装甲车上,墨黑的头发被风吹得飞扬起来,他冲着驾驶员一点头。

驾驶员心领神会,挂档踩油门朝着与大部队相反的方向疾驰而去。

周浦深按紧了耳机,语气冷静地开始问询:“铁甲部老鹰,听得到吗?”

耿鹰听得到,听见周浦深令人心安的声音,他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了。仿佛刚才被人劫持的慌乱只是一瞬间,只是听到周队的声音就能让他纷繁的心绪平静下来。

他想冲着无线电大吼自己的衷心,可却抵不过顶着脑门的步枪。邦国人眯着眼仔细听着周浦深的每一句话,想要从中找出蛛丝马迹。

周浦深的声音听起来浑厚而有力量,仿佛一个沉着冷静的上位者,已经掌握了主动权:“老鹰你听着,支援五分钟之后就会到,你必须与敌人周旋,帝国会嘉奖你的勇气与智慧。”

“我呸。”邦国人恨恨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不同于两眼发光的耿鹰,他对于这番话却抱着怀疑的态度。

帝国人明明不是贪图区区一辆坦克的主,怎么……

这厢耿鹰听了长官的话,明显变得不配合起来,方向盘上的手也放下来了。气得邦国人用枪托打了他好几下,饶是如此耿鹰也不肯踩油门。

邦国人看着与大部队相差的十几里距离,却无论如何无法靠近。他几乎准备干脆一枪打死这个倔驴似的帝国士兵,自己将坦克开回去算了。

可他俯身摆弄了一下方向盘,却发现操纵坦克需要极大的力气和技巧,非受过专业训练的士兵根本无法控制前进方向。邦国老兵气得冒烟,他看了眼梗着脖子的耿鹰,眼珠转了转,换了个方式道:“小子,你真觉得,你那个长官会放弃整个连的人来救你?”

耿鹰颤了一下,他心中不是没有这个疑虑。可方才周浦深的语气如此笃定,再加上坦克外部的步兵全都是周浦深亲手带出来的老兵们。周队即便对自己没什么感情,总也会顾及老下属的性命。

再说了,耿鹰想,像周队那样运筹帷幄的人,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也一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的。他的心中涌动着对周浦深的信任和倾佩,于是打定主意不再受敌人摆布,咬着牙承受邦国人的谩骂。

邦国士兵见耿鹰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干脆放弃了直接说服他,从地上拖起奄奄一息的小炮兵,冷声威胁:“你想他也脑浆飞出来?”

周浦深从集装箱中掏出了闪着冷光的破甲弹,细长的弹身足有一米多长。男人一边冷静地往火箭筒中装填炸药一边说话:“老鹰,我知道此刻敌人一定在蛊惑甚至拷打你,但你一定要记住,你是帝国的军人,任何的屈从都有悖于你作为军人的底线。“破甲弹已经装填完毕,周浦深将沉重的火箭筒轻轻松松地扛在肩上,右眼对准了瞄准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