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路与周浦深面面相觑,昨日江淮只给了他们地址,却并未曾给指纹贴一般的东西。而且,岑路环顾四周,他们在路上怎么一个人也没见到。
周浦深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着门里:”他来了。“
岑路闻言回头,果不其然,江淮出现在了圆形拱门那侧,迈着缓慢的步子,一瘸一拐朝门外走过来。只是……岑路皱了皱眉头,他的表情全然不像昨日那样有求于人,而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
江淮不慌不忙地用指纹验证了门锁,栅栏纷纷朝后退去。他浅色的瞳孔从岑路身上飘过去,落在了身材挺拔的周浦深身上,他撇撇嘴:“你就是江淮找来的代打?”
岑路这才发现,来人虽然和江淮面貌相似,可体格却要比江淮壮上一圈有余,肤色也要黑些,左腿走起路来有些坡脚。比起瘦瘦的江淮,这人活脱脱是个常在室外的练家子。他于是明白了:“你是江淮的孪生兄弟吧,你就是他的‘野兽’?”
“我在问你们!”男人抱起粗壮的双臂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声音也高了起来。
周浦深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怪异的地方潜藏的危险气息,并不想与面前的人起正面冲突,于是撩起了袖子:“你弟弟留给我的地址。”
男人歪头看了一眼,这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臭小子,真是多管闲事。不知道随便把人带到竞技场是要死的吗。”可他嘴里不干不净的,却还是将两人从门外放了进来。
竞技场内却不似外表那样光鲜亮丽,墙壁斑驳地面肮脏,乱糟糟地挤满了人。多的是男人身上的汗臭味弥漫在空气里,岑路甚至还看到了不少女子,混杂在男人群中。
这大概是这两天来第一次见到女人,岑路突然发现。
不过在这间污浊的大厅内,无论男女老少胖瘦高矮,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那就是两三人凑在一起,且手中都有一个白色的弧形仪器。
岑路眯起眼睛想仔细端详那种被称为“do”的神奇仪器,江海却以为岑路在看那个瘦小的女人,立马暧昧地笑了:“怎么?是不是好久没见过女的了怪想的?”
岑路冷静地侧回头,他瞟了一眼装作不在意的周浦深,狐狸似的朝江海笑了笑,音量只有他们三个人能听见:“我不喜欢女人。”
此言一出,两人都下意识朝后倒退了两步。江海更是离周浦深也远了些,眼珠慌张地乱瞟:“你……你们……”
岑路乐得被人误会,仿佛这样就从那位来路不明的“哥哥”那里扳回一城似的,他暧昧地朝震惊的周浦深安慰了一句:“开玩笑的。”
江海在心里暗骂,他这弟弟在外头乱给他找人代打也就算了,现如今找到的竟然还是两个基佬!回去真是要打断那小子的腿。
话说回来,江淮人呢?
怎么自己出去接个人,江淮那小子就跑得没影了?
江海在他们的摊位转了一圈,却没见到弟弟的身影,于是无奈之下只得叫那两个来路不明的外乡人帮着一起找。岑路站定片刻,锐利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叠叠的人群,他拉了拉周浦深的袖口,有些担忧地低声说:“去人少的地方看看,我怕那孩子出事。”
周浦深心领神会,朝岑路点点头便转身朝与人群相反的方向跑过去。岑路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转头去看挂在顶端的大屏幕。
屏幕被切割成两块,正在播放着这一场双方“野兽”的行动,两位“驯兽师”的状态则各占据了一个角,两人头顶的do分别以黑白色标记,俱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看起来比正真在丛林中的“野兽”脸色更加苍白。
“‘驯兽’游戏的关键,其实根本不在于‘野兽’的力量有多强,”鬼魅一般的女声突然在耳边响起,岑路的脊背一下子僵住了,他刚想回身,却感觉一个冰冷的东西抵住了自己的后心。
是枪!
岑路不敢再动弹,他如今手无寸铁,如果贸然大叫,女人的子弹便会毫不犹豫地穿透他的后心。
一滴冷汗顺着他的太阳穴淌到了下巴上,接着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洇成一个深色的圆。
岑路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她:“你是谁。”
“呵,”女人冷笑了一声,枪口像画圈似的在岑路背后揉了揉:“帮你获得胜利的人。”
“记得,重要的是拖死对方的‘驯兽师’,控制与自己相性不合的‘野兽’会大量消耗‘驯兽师’的精力,”女人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驯兽师’失去控制能力的时候,‘野兽’在丛林里不过是任人宰割的绵羊罢了。”
“自然会有捕食者,帮你干干净净地解决掉一切。”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残忍,甚至带上了一丝快意。枪口迅速地被撤走,岑路在这个瞬间快速窜进了更深处的人群,一边回头去看女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