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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路干脆利落地闭嘴了,他知道这种脾气的人越是逼急了便越是讨不了好,还不如默不作声地吃橘子呢。

譬如今日,他就一边嚼着茎多汁少的蜜柑一边笔下如有龙。

可是有的人,不是你不去惹他他就能消停的。

刘老头看着岑路仿佛在吃山珍海味似的摇着脑袋,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周浦深这小子怕是走火入魔了,这一周来变着花样地跟艇员买水果蔬菜。每位艇员上艇时分发的新鲜蔬果都是严格限定的,在这暗无天日的水下可以说是有价无市,周浦深这个傻小子天天给书呆子不间断地提供这些,怕是把自己那点可怜的薪水花了个底朝天。

最可气的是,这个呆脑壳看起来还贼不待见周浦深,面对面给他的东西说什么都不要,每天不在食堂待到熄灯绝不肯回宿舍,周浦深无法,只得拜托老上司给岑路带水果。

刘老头心里为周浦深不值,于是嘴上也嘟嘟囔囔地不让岑路好过:“就说不能念那些天杀的书,嘴里嚼着别人的,还不知好歹……”

岑路清楚地听见了,他有些不明白,于是停下了笔转身问嘟囔着的老爷子:“刘叔,你说这橘子是谁的?”

“还有谁!”坏脾气的炊事员一跟岑路说话就没个好声气,“除了周浦深那个呆脑壳,有谁会在这种十天半个月见不到光的地方把自己的水果给你!”

周浦深嘱咐过他不要多说,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岑路略一思索,便大致摸清了个来龙去脉。他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绪又乱了,这厢也来不及与老爷子多说,当即便夹起文件径直朝宿舍去了。

当岑路打开了宿舍的门,周浦深正在洗手间里洗岑路换下来的备用白大褂,两只手泡在冰凉的肥皂水里搓着衣领,宽大的指节冻得通红。

岑路看着他,心里感叹自己就算是娶个老婆大概也不会有周浦深这么妥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