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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梁浅看着胖子志在必得的模样就烦躁,本来想刚开始对他客气些,现在看来却全无必要,于是轻咳一声,身边的律师立即举手,听证官意示他发言,律师起身子,带着不屑看了一眼李常青两人宽的身躯:“周少尉并未被定罪,这里也不是审判而是听证会,我方要求检方注意言辞,请用‘少尉’来称呼陈述人。”

窦怀叶撇了一眼梁浅不得捏鼻子的面部表情,心想这人老毛病又犯了。梁浅这厮,生平三大爱好美食美景美人,重要性依次递增,以至于每次看见相貌欠佳者就会自动退避三舍,心情不悦。

李常青当然是不符合梁少校的标准的,只是本人毫无知觉,此刻恼怒刚上来便蹭了一鼻子灰,心道军方既然不给我面子那我也不必客气了。

他清了清嗓子,加重了那三个字:“周,少,尉目无法度,明知故犯。准许配枪原本是女王陛下体恤前线士兵连年作战,为表荣誉才允许佩戴,周少尉却在女王与元老院明令禁止带弹的法度下,成了违反规则的第一人,身为贱民……”

坐在一旁白发苍苍的元老院长老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脚。

李常青这才回过神来,慌忙改口:“身为平民却目无尊上,白白辜负女王陛下的信任。陪审团诸位,若是开了这个先河,日后帝国对于枪械的管理必然更加困难,谁都不愿帝国子民们生活在潜在枪战的恐惧中……”

肥胖的男人瞟了周浦深一眼,见那人神色淡淡的,看也不看自己一眼,还真就应了自己那句“目无尊上。”

李常青被激怒了,决定暂且不按照元老院准备好的来,放下稿子眼珠一转,张口就给周浦深又加了一条罪状:“别的暂且不论,光就周少尉对于帝工大的历史建筑造成了不可扭转的破坏这一条,就该少尉好好反思反思!”

周浦深恍若未闻,一张俊脸朝着军部席位的方向,朝着梁浅笑了笑。姓梁的狐狸心领神会,轻轻将手中文件调了个顺序。律师连忙喊起来打断了李常青的话:“关于破坏历史建筑一事,我方要求证人高辅秦博士入场!”

岑路提心吊胆地看着一位军官领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入了会场,那人虽然身形矮小却一点都不怯场,没人告诉他往哪儿走,他便自顾自地站到了周浦深左侧,正对着听证官,脑袋抬得老高。

他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口:“证人高辅秦,向女王陛下宣誓,今日所言光明正大,句句属实。”

听证官朝他点了点头:“允许证人就破坏建筑一事进行反驳。”

高辅秦名字听起来颇有种高深远大之意,一开口声音却闷闷地散发着一股小家子气:“我是帝工大工程系的在职博士后,邀明楼那间阶梯教室在我的修缮计划上。说真的,那幢破楼就算周少尉不炸它,它也撑不了几年了。”

高辅秦语出惊人,这一番话一出口,绿了一张脸的不仅有李常青和元老院,还有坐在岑路左侧的副校长。

“古建筑年代久远并不能成为为周少尉开脱的借口,”李常青争辩道,“陪审团大人——”

“好吧,你如果硬要坚持,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周少尉只是炸开了其中一扇内门而已,不出一个月我就能主持修缮完毕。”高辅秦一点面子都不给绿着脸的胖子,想也不想地就打断了他的话。

岑路硬掐住了自己大腿上的肉才没有笑出声。他觉得自从这位高辅秦出场逮着检方死怼,整个礼堂里就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他忍不住看了坐在身侧的谢星垂一眼,心道学校记得让我别乱说话,怎么就忘记了让这个刺儿头也别乱说话呢。

“……”对方不按套路出牌,李常青绞尽脑汁地想着怼回去的方法:“那……周浦深的那把枪,对,普通的手枪怎么可能把墙打穿这么大一个洞,一定是他心怀不轨做了手脚……”

元老院代表挣扎着去踢李常青的动作大得快要把桌子掀翻了。

高辅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张圆脸上毫不留情地显现出轻蔑的神色:“周少尉是新式8的持枪参照人,枪支改造过当然威力不一样……我记得好像是元老院催促我们加紧实验进度的。”

李常青词穷了,再加之小腿处被人踢了一脚钻心地疼,于是半晌没有说话。

元老院代表以手成拳放在嘴边,轻声咳了咳:“这些比起事件本身都是无足挂齿的小事,我们还是谈一谈事件现场吧,检方要求传唤二号证人,岑路岑教授。”

周浦深被铐在栏杆上的手不易察觉地颤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才能听见的轻响。他抬起头看着一身黑西装的岑路走上台阶。他瘦了些,周浦深想,大概医院的伙食不太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