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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浅盯着传令单上最后一行,白纸黑字写着:“此行属明知故犯,情节恶劣,由帝工大作退学处理后建议上交元老院,从重处罚。”

梁浅眼角上翘,一双含情目神情似笑非笑,明明是男人却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若是不认识的人看见梁少校这副调调,会猜这花花公子是不是又在动什么歪心思了,坐在他两侧的军官此刻却噤若寒蝉,梁浅这回,是真的动了气了。

平时窦怀叶无论如何对他叫打叫骂也从不见这位少校动一下眉毛,每天依旧雷打不动地惹小美人生气,而这副沉默不语的样子却是他们很少见过的。

印象当中大概也就一回——而且见过他那回动气的大概只有留在技术部的老人。

窦怀叶是“赫墨拉”潜艇的总设计师,也是此次试航计划的总指挥,周浦深由海军陆战队特遣技术部,所以现如今也归她管辖,雷厉风行的窦中校坐在会议室中央,蹙着尖尖的眉头:“现在周少尉人在哪里。”

一名负责人事调动的女军官起立敬礼:“报告中校,周少尉现正关押于我部看守所,等待审讯。”

“好。”窦怀叶放下手中的复印件,手指弯曲敲了敲桌子:“记得,无论元老院使什么方法也绝对不能把人交出去,态度要强硬。”

“是。”女军官微一躬身,领了命令坐下了。

“是否要改换护送岑教授参观潜艇的人选?如果周少尉必须候审……”另一名军官出声建议。

窦怀叶还没来得及出声,梁浅已经打断了那名军官的话:“不用。”

窦怀叶:“……”她睁大了杏眼瞪着这个没礼貌的。

梁浅恍若未闻,从座位上站起身子,身姿挺拔高大:“人事部即刻去和帝工大方面交涉,请求他们提早庭审时间,越快越好。不用知会元老院,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固然好,即便他们知道了也不用怕,像窦中校说的,态度强硬些。检察院与咱们交好,这事不会不听咱们的。”

“另外,”梁浅转身朝着会议桌的另一侧,带着白色手套的手指了指另一名正襟危坐的军官:“涉外部门去联系法律顾问,让他说什么也要把这场庭审赢下来,否则以后就不用来了。”

“咱们技术部的法律顾问专长是专利诉讼……”那男军官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梁浅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反驳,轻声笑了,神色凉薄:“是吗。”他的手不经意摆了摆,抚过腰间的银色手枪。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间肃杀起来。那名出声的军官后悔不迭,恨不得回到两秒钟之前封住自己的嘴。

“咳,”窦怀叶咳嗽了一声,那名军人立即朝着长官投来求救的眼神,窦怀叶无语地看了冷笑的梁浅一眼,继续说了下去:“梁少校的提议很好,庭审时间定下来之后我和梁少校会作为军方代表出席,表现得重视些也好堵住那些老家伙的嘴——好了散会!”

军官们迈着整齐的步子鱼贯而出。一时间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窦怀叶和梁浅两人。

窦怀叶等会议室的门一关上便开始对着梁浅犯毛:“你刚才干什么吓他们!”美丽的女人戴着姜黄色的卷檐帽,银色的蔷薇花军徽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梁浅看了女人一眼,看见她栗色的鬈发柔顺地贴在帽檐下,瞬间就又换上了一副调笑的嘴脸:“长官都是要白脸红脸都唱的——难道是窦中校唱多了白脸,看不惯鄙人抢了中校的的本职?”

“滚!”梁浅在那大厚本的文件夹砸到自己身上之前逃出了会议室。

岑路眼巴巴地看着邻床在吃一只黄澄澄的橘子,不禁吞了下口水。岑路看了眼自己空空荡荡的床头,有些感叹。

岑教授的人缘原本就乏善可陈,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连累了学生,来看他的人更是寥寥。邻床的大爷据岑路观察,大概是位退休后来医院享受医疗保险的门卫,凭着多年积攒下来的好人缘,每天来送慰问品的络绎不绝,大爷的床头堆满了各种吃的,与岑路这边的冷冷清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岑路裹着被子蒙住脸,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凄惨。

学校为表对此次事件的重视,坚持要让受害员工住院观察,原本沾了学校的光住在高级单人间,只是岑教授除了耳朵后面一块疤之外全身上下再没有超过一厘米的伤口,于是医生大手一挥让岑教授去住普通病房,省得他浪费医疗资源。

这难得的带薪休假,着实休得岑教授浑身不爽。

“小岑啊,小岑。”

岑路以为是自己幻听了,看来谢星垂这种烟嗓在帝都还是挺普遍的,他想。

“小岑,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么用被子盖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