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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朔定定地看了祁衍安一会儿,眼中闪烁着明亮的期冀,忽地低下头又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祁衍安苦笑,小时候一点都藏不住事儿,越长大越不坦率,越会把话往心里藏。

“有很多疤……”

昨夜月色朦胧,再加上祁衍安有意遮掩,尚且还看不分明,此时却是看得明明白白一清二楚了。祁朔的手摩挲起祁衍安胸腹上大大小小的伤痕,有深有浅,是在不同时期留下来的。有些看上去异常锋利,有的却不规则地蜿蜒着。祁朔不禁能想象到这些旧伤在最初血淋淋的原貌,是切肤之痛,疼在自己身上。

“少爷从来没在信里提起过这些……”说着,竟还有了些幽怨的调调来。

祁衍安心说你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向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信中除了“安好”,就没写过旁的。你自己看看你瘦成这样,像是安好的模样吗?要不是祁朔眼角飞红,说他一句他像是能哭出来,这才让祁衍安把话咽下了。

“几年前剿匪时留下的了,”拇指覆上祁朔紧皱的眉心,祁衍安不留痕迹地转换了话题,“说起这一战,倒还有一桩趣事。守城的山匪头子性情暴躁沉不住气,我命一队新兵去城下闹腾了几日,他被闹得焦躁,又见是一队没什么经验的半大小子,就上了钩,第三日就打开城门迎击,这就中了我的埋伏……”

说着说着,就抬起了祁朔的一条腿。

“嗯……”呼吸霎时变得急促。

临近晌午时,祁朔才堪堪醒来。祁衍安已经离开了,走得有些急,还是潦草地为他清理了。疼痛酸胀的感觉真实而愉快,久违的令他感到发自内心的快乐。祁朔随即做了一件让他自己都觉得十分害臊的事,他把薄被抱在怀里,低下头嗅闻上面残留的味道,只是这样就又红了脸。

少爷回来了。少爷平平安安地回到他身边了。

不管之后会如何,至少在这里,至少在此刻,哪怕不光彩,哪怕还是不光明正大的……那少爷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