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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之后,闯进府邸的是褚钊的亲随。

他一路疾跑到院中,本是要告知谢濯尽早规避,结果就在匆匆跪地正要禀报的当口,他却忽然发现正厅里的谢濯正脱裘换甲,竟是也做了一副和他们相似的武人打扮。

“先——”

玄甲无光,鸦黑如墨,谢濯照萧祈教得那般束紧系带,还特意调整了一下甲衣下摆。

这软甲贴身轻便,并不累赘,再加上量身修改过的,所以哪怕谢濯肩颈瘦削也能将它撑出几分气势。

传令兵目瞪口呆的卡了壳,他维持着张嘴的动作说不出话,最终还是卫凌好心,用剑鞘末端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叫什么先生呢,叫军师。”

“别理他。”

谢濯懒得搭理永远抓不住重点的卫凌,他一边走到院中,一边用鎏金发箍将长发盘起,软绸似的乌发被牢牢箍在发顶,再也遮不住他的细颈窄肩。

于一个文臣而言,这副模样过于干练,但兴许也正因如此,能格外显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你来得正好,再去告诉褚将军一遍,只是早死晚死罢了,不必急于一时,务必要按照听准调令,把他们统统放进来。”

“……是,属下听命,这就去,去替军师禀报。”

传令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将梗在喉间的字句悉数咽下,谢濯温言细语的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褚钊为什么一定要他专程来禀报这个看似无用的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