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跪得浑身发凉,旺盛燃烧的地龙无法暖他分毫,他疲倦不堪的合上了双眼,一时连身形都佝偻了几分。
先帝托孤,本是身为人臣者最大的殊荣,可谢濯却恶心到浑身发抖。
半年前,萧钺病势垂危,萧裕理政软弱不堪,西北戎羌借机来犯,萧裕主和拒不迎敌,一度使得戎羌骑兵连下数城,直逼辰梁心腹之地,而辰梁最终能挽回局面,本应归功于临危受命的萧祈。
“太傅,你瞧,父皇已经去了。”
萧裕仿佛已经预知到了这一切,他志得意满的缓步而来,俯身笼住了谢濯单薄的身形。
素白纤长的十指是从未吃过苦的手,萧裕自幼得宠,轩帝萧钺膝下共七子,他是最受器重的一个。
柔软温凉的指腹如同冷气森森的蛇鳞,附着在皮肤上,只会让人感到一阵刺骨的恶寒。
谢濯面色发白,粗笨的铁锁在他腕上留下了皮开肉绽的伤口,萧裕怜惜又戏谑的勾起唇角,刻意用指尖剜上了血肉模糊的皮肉。
“我知道,你还在等朕那个五弟,无妨,总归他也快到了。到时候,朕让你亲眼瞧着他怎么上路。”
“你……”
提及萧祈,谢濯眼里总算有了些光亮,他嗓子哑得不成样子,一声气音都已经是竭力而为。
他在这宫城里被囚了整整三月,三个月前,辰梁命悬一线,他见不得家国沦丧,于是只得一改往日里的温和做派,冒死以身为质,力保远离王城数年的萧祈出兵迎敌。
“可惜啊,朕那傻五弟,还当自己是来领赏的。你看朕做什么呢,太傅,你不会真以为朕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