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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大娘觉着林满是个实在孩子,只是可怜年纪轻轻的却两次守寡,也着实可怜。

“别等中午了,待会儿你跟平平就过来,我那还准备了些小零嘴儿,你带平平来玩耍解解馋,我不多说了,回去看火去。”

林满应下了。

景福卿没走,她等自己老娘走了后才道:“满娘你放心,我没把那地方说出去,我就跟娘说你把李老酒打晕了,到时候娘说起你也别说漏嘴了。”

“我晓得,昨天地里种的白菜熟了,你带两颗回去尝尝味儿,你们来的时候才摘的,新鲜着呢!”

景福卿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这么快?昨天我瞧你地里还是苗子呢?这地方这么神奇?”

林满对空间也才处于探索阶段,多的也说不上来,只道:“还在试呢,我今天又种了些种子,先观察观察。”

景福卿点点头:“你那缺什么种子给我说,我家虽然有地但是没人种,我哥身子不好,娘也不太会种地,我更不会,家里剩下不少种子,给你匀些。”

林满说行。

她回身把屋里屋外快速收拾了一次,给平平也换了身干净衣服,扎了个双丫髻,锁好门窗,和景福卿一道去她家了。

景福卿回到小苍村后似乎整个人都安定了,没有提一句李家的事,她俨然已经把林满当知己朋友,去景家的路上还把自己家情况简单说了一次。

景家原本在京城做官,说是名门望族也不为过,只是家大业大内里也乱,他们景家就是内里烂了,而且烂的一塌糊涂,她娘就是内斗的牺牲品。她哥小时候聪明,又是嫡长子,就总有人惦记他的命,十年前京族出了事,她和她哥差点没命了,是娘拼了命才将他们救出来,逃到了这里,她哥的身子也是那时被坏了。

景大娘夫家也不姓景,景福卿兄妹俩是来了小苍村以后,改了母姓,夫家姓什么景福卿没说,林满也知趣的不问。

她前世没少看宫斗宅斗文,脑子里面随便想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景福卿说的越简单里面就越乱,宅大斗争就多,景大娘怕是失败的那一方。

林满握住景福卿的手:“是福娘你们命大,逃离了那个糜烂的笼子焉知不是福?”

景福卿露出一个笑:“我知道呢,虽然刚来的时候不习惯,但适应了以后发觉日子好的不得了,连娘都说宁愿在这过一辈子,也不要回去那吃人的鬼地方。”

林满听出她话里满满的厌恶,看来是真厌极了京城那地方。景大娘一家子从锦衣玉食奴仆成群的人上人一下变成事事需亲力亲为的平民百姓,个中苦楚哪是旁人能体会的呢?他们能日子好好过起来,景福卿是打心底里佩服。

说话间已经到了景家,一进门便看见一个年轻男子躺坐在院坝的躺椅上,守着一个摇篮,他面色呈不正常的惨白,嘴唇一点血色也无,面颊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青色粗布衣在他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整个人神行消瘦,太阳晒在他身上就像要将他融化了一般,只有那双漆黑的眸子还算有神,听见路口有声音望了过来,林满和他对上视线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男子有这般的琉璃眸。

景福卿给两人互相介绍了下,那男子果然如林满所想,是景福卿的兄长,景赋生。

景赋生青白的嘴角努力扯了一个笑,对林满道:“多谢林娘子。”声音十分沙哑,似乎有许久没开过口了。

他身子是真的不好,话说多了会很费体力。

林满道了声客气,又叫了声景大哥,把平平牵到身前,教她叫景叔叔,平平怕生不肯开口,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景赋生,害羞的往林满身后躲。

景赋生眉眼温和,弯着眼睛看着平平,他略微抬手指了指屋檐下的小桌子,上面放了几个碟子,有花生瓜子酥糖,还有几个果子,他这是示意他们去吃。

平平的眼睛更圆了,短短的脖子向前伸了伸,盯着那几盘零嘴儿目不转睛,活像“老板来瓶冰阔落”的表情包,这时景大娘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手里还捏了把没理完的葱,一看见平平那样就乐不可支:“满娘你看看你家的小馋猫儿,我手脏的很,你给她抓点吃的,你也吃,千万别客气!”

林满也没客气,脆生生的应了,给平平抓了两块酥糖,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甜的眼睛都弯了起来,她脸上很少有这么鲜活的表情,林满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景福卿将林满给的大白菜搬进灶屋,景大娘还奇怪:“家里有白菜你干啥又去买?”

“这是满娘给的,不是买的,又鲜又嫩,中午炒一颗。”

“满娘这孩子……让她来吃饭还这么客气,她现在过的困难,还要带一个孩子,你也好意思要人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