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不是自己的小时候,小时候他家虽说贫穷,却还是穿的起一双布鞋,那是他娘亲自纳的,即使烂了,破了,也会立刻替他打上补丁,不会露出大拇指来。
谢小年一路上瞧着路边的人家,虽也是农家风貌,却陌生的让他引不起一丝共鸣。
走了一段路,穿过七八户人家,凡是路上碰到的人都会笑眯眯的瞧着他说道:“大宝回来了?你娘给你生了个俊弟弟!”
谢小年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尴尬地笑着点点头,一言不发地继续跟着牛叔往前走。
穿了小半个村庄后,牛叔终于在一家篱笆围起来的人家门前停了下来。谢小年抬头瞧着大门,之间厚实干燥的茅草覆盖在屋顶之上,院子里的鸡仔正跟在母鸡的身后闲庭信步。院里有一棵壮实的大槐树,翠绿的枝叶间垂下一串串洁白的槐花,正是春分时节。高大的树冠正好罩住屋前的一方天地,走到门口,一阵阴风吹过,激得谢小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谢小年下意识瞧了一眼那棵大槐树,随后就被牛叔拽进了房内。
“老何,我可把你家这泥小子拉回来了,快让他看看自己的弟弟!”
牛叔一进屋,就高声喊道。
谢小年则瞧见正前方搁着的木桌上放着一筐红皮鸡蛋,屋子里除了一张木椅,四条长板凳,墙角放着几个叠起来的竹筐,便再没有其他东西了。这家,似乎并不富足。
左右两边的房间都挂着一块粗制麻布充当门帘,牛叔这一嗓子下去,只见左手边的房间里,有人掀开粗布,探出头来。
谢小年瞧见那人的时候,便楞住了。谢小年原以为在这种村野人家,“自己”的父亲也该是一个和牛叔一样朴实憨厚……
那人身材与牛叔一般高大健壮,肤色泛棕,双目澹澹,像是一汪山泉。没想到,这人竟有着一副如此周正的好样貌。只见他穿着与自己同样的麻布衣衫,脚下也踩着一双草绳编著的鞋子,只不过没有破洞。
见到牛叔与自己,那人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笑容,“多谢你了,阿牛。”说着就从桌上的篮子里拿出两个红鸡蛋,交到阿牛的手里,“满月的时候,记得来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