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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毫无察觉,喜道:“表姐认识?幼时我曾与他见过一面,有过约定,我这次回京正是为了实现当年的约定。”

秦明惠叹息,今日出门定是没看过黄历,所以她才会遭受如此之惊吓。依芳菲所言,二人幼时见过一面,那只能是芳菲离京前的事,至少也是十年前的事。

一面之缘,十载光阴。

明惠望着才熟悉不久的表妹不知该说芳菲是傻还是单纯。犹豫半晌,明惠仍旧决定告之实情。

“芳菲,那伍思才并非良人啊!”明惠握住芳菲的手,试着劝阻芳菲,但不知为何明惠心中有一种感觉,芳菲并非轻易放弃之人。

果不其然,芳菲挣开明惠的手,背过身去,过了好半晌明惠才听到芳菲的声音响起,“表姐,我知你一定觉得我傻,可不知为何当娘亲她提出要为我寻一门亲事时,我只想到了他。纵然我们多年不见,纵然只不过当年幼时的戏言,我仍想问他是否还记得当初的的约定。”

明惠并未体会过情这滋味,可她看过不少痴男怨女的话本,见芳菲这般,只当她是少女情怀,一根筋深陷其中,有必要告诉芳菲被掩盖的真相,让她迷途知返。

“芳菲,你和那伍思才不过是一面之缘,哪里值得你这般为他如此。说不准那伍思才指不定早忘了你。何况,这么多年,你又如何肯定他和从前你认识的那人一样?你可知伍思才在京城风评可不好,虽西伯侯府是京城中的高门大户,可伍思才这人却是……心思不正。”

明惠苦口婆心就为让芳菲打消念头,不想芳菲拿出了刚才的羊皮小本儿。

“表姐想说的我知。”

芳菲将小本儿递给明惠,明惠接过来一看,原来这小本儿上记录的全是与伍思才有关之事。大至西伯侯府的情形,小至伍思才个人信息,不得不说红烛那位表哥办事竟有几分能力,连伍思才平日最常去的地方也打听的一清二楚。

可越是清楚,明惠越是知道伍思才并非良人。

“你既然看过这,为何还不放弃?”明惠合上小本儿,叹道:“伍思才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这一点全京城无人不知。这样的人,无论是姑姑还是祖母,皆不会同意你嫁给这样的人。何况,你们不过是幼时戏言,这样的话怎能当真?”

除去对伍思才的不满,秦明惠对芳菲这样的执着有些欣赏。她心中为芳菲感到可惜,但凡伍思才是个值得托付之人,二人之间真能成事倒不失为一桩美谈。

芳菲先前看到小本儿上记录之事不是不惊讶,斗鸡、听曲、看戏……这些玩乐是伍思才每日必不可少之事。而且伍思才竟在京城行商,且涉猎颇广,俨然将自己视做一名商贾。

她不曾想过幼时那个粉雕玉镯的爱哭鬼会变成如今人们口中不学无术、满身铜臭的纨绔子弟。

可……芳菲总记得当年与伍思才相遇时的情形。

那是广凌王的寿诞,她在王府后院碰到被一群人欺负得哭鼻子的伍思才。自幼习武的她有一颗锄强扶弱的心,当下见了便上去为伍思才打抱不平。

那时的芳菲下手没个轻重,很快将那几个欺负伍思才的人打走。可人走了,伍思才仍旧还不停地哭,她只好将兜里的糖送给他。

芳菲觉得伍思才一定同她一样是性情中人,否则怎会吃了她的糖后笑着道要以身相许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芳菲想了想,那些人恃强凌弱,她挺身而出当得上爹爹平日故事中的英雄二字,而伍思才那时生的白白净净,端的是可爱,美这一字也算得上,所以英雄救美是以一出佳话。

以身相许,应是良辰美景,一大好事。

“好,待你我二人成人,你便以身相许报答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吧。”

“一言为定,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应该的。”

“一言为定。对了,还不知你姓甚名谁。”

“我乃是西伯侯府的伍思才。你呢?”

“我爹是个大将军,我叫靳……”

芳菲忆起那时假装一本正经的自己,实则根本不知以身相许之意,只觉得今日做了好事,回府便能向爹娘炫耀一番。可待她成人,明白以身相许之意后,她早已在京城千里以外的邙州。可当上门提亲的人越来越多,芳菲便越发忆起幼时之事,直到娘让她在提亲的人中挑选一位合心意的夫婿,她终于下定决心离开邙州回京。

倒是不曾想回京第二日便遇上了伍思才,她想这或许真的是她和伍思才的缘分,冥冥之中让他们相遇。虽伍思才似乎并未将她认出,但她安慰自己,毕竟多年过去,她早已不是当年模样,伍思才认不出自己实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