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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韵之初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声线颤抖道:“你和樊澄联系了吗?”如果不是和樊澄联系过了,陈丹然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我当然得告诉樊澄你出事了。但是你放心,樊澄很冷静,她联系了她母亲,程蓓蓓女士也是第一时间联系了郭台,这件事必须要有第三方压下来,电视台和电影制片公司不属于一个体系,本身并没有非常大的利害关系,章行健、张小琴和万世的能量,还不足以压制郭台。程蓓蓓女士和郭台是老同学,很长时间的交情了,能请动郭台亲自出面处理这件事,也就只有程女士有这个本事。”

谢韵之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她内心充满了无数股热流,她觉得那就是爱人、朋友、长辈带给她的支持在她内心的具象化,这些热流汇聚成某种强大的能量,支撑着她勇敢地去面对侵蚀她的黑暗,让她能够从脚下深不见底的暗渊里腾空而起,彻底摆脱桎梏。

她现在真的好想樊澄,想立马见到她,一秒也不想耽误。

“她在哪儿?”她问陈丹然。

“她在四合院,她本来想赶过来的,我让她不要来。”

“我想见她……”

“今晚你还是先回自己家吧,章行健这个家伙的行为已经开始越界了,很难预料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事来。眼下我们在电视台内把他压制住了,但一旦你出了电视台,很难说他会不会埋伏或者跟踪你,当下最保险的做法就是你和樊澄要避免见面。”陈丹然说。

谢韵之深吸了一口气,道:“丹然姐,我们真的要把关系瞒一辈子吗?”

陈丹然被她这个问题问得一愣,随即紧张道:“韵之啊,你今晚受了刺激,可别做些不理智的事。你和樊澄的关系绝对不能曝光,否则你们俩的事业都要毁掉。”

“事业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谢韵之突然反问道。

陈丹然因为她这句话瞠目结舌,完全不相信这句话会从谢韵之口中说出来。

“或者说,这真的是我想要的事业吗?丹然姐……我最近在思考未来的事。曾经,要我在感情和事业上选择,我会毫无疑问地选择事业。因为对当时的我来说,事业是最值得追求的,里面包含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意义。而除了父母亲情之外,我并没有拥有可以与事业比肩的重要情感。我很幸运,父母亲很支持我的事业,以至于我会时常忽略他们存在的意义。在那个时候的我脑海中,就是我脚受了伤,我再也没办法跳舞了,以至于表演成了我人生的全部,仿佛只有不断地表演,我才能是我。可是最近我渐渐发现不是的,我的人生中不是只有表演,樊澄,爸爸妈妈,还有你们……很多人,你们都是我存在的意义。反倒是这份事业,越来越让我觉得不堪重负,因为它会影响到你们,甚至会伤害到你们。你……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

谢韵之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中间几乎没怎么打磕绊,似乎这段话已经在她内心打腹稿存了很久了,今天一气儿爆发,全说了出来。一旁收拾东西的蓝依依和李辰南显然被她这突然的情绪爆发惊到了,一时间忘了手头上的事儿,呆愣愣地望着她。

陈丹然默了片刻,道:

“你是什么意思呢?是打算出柜,还是打算退圈?”

出柜?退圈?!这两个词听在蓝依依耳中实在是太严重了,简直堪比天塌。她忧虑地看向谢韵之,谢韵之面色苍白地扶额,半晌艰涩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样的生活不能再继续了,否则我会失去我爱的人。我的事业和感情已经没办法两立了,我的感情被人拿来威胁我的事业,这正常吗?”

“谢韵之,你别忘了你身后有一整个团队,他们也都有他们爱的人。”陈丹然凝视着她,那目光似乎在凌迟谢韵之。谢韵之双唇抿得紧紧的,蓝依依望着韵之姐的背影,那样瘦削,她究竟在背负着怎样的重担前进啊……念及此处,不由泪水盈眶。

“这件事,我们之后从长计议,现在先离开吧。”陈丹然长叹一声,向后面的蓝依依和李辰南使了个眼神,二人迅速带上行李,半携着身心俱疲的谢韵之穿过电视台长长的走廊,往停车场而去。就在她们离去之后,另一间化妆室的门慢慢打开,秦雯走了出来,并悄然跟了上去。

谢韵之的保姆车在夜幕降临的首都街道上行驶,秦雯开着她的红色甲壳虫远远地缀在后面。保姆车先在首都师范门口停下,那个军绿大衣的女子下了车,往学校内行去。秦雯有些诧异,这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她意料,那军绿大衣的女人当真不是樊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