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干手出了厨房,便看到蓝依依正坐在沙发中玩手机,樊澄在不远处给康德搭的攀爬架边,看着康德吃猫盆里的食物,手轻轻揉着康德的脑袋。谢韵之走过去,蹲在了樊澄身边。樊澄扭头看她,唇角带笑。
“康德几岁了?”谢韵之问。
“三岁零三个月,我三年前刚结束群租生活,有了自己单独的住处,便养了它。那个时候它才刚出生,小小的一团,巴掌大,跟个小老鼠似的。不承想现在长这么肥!”说着樊澄狠狠揉了一把康德的脑袋,康德发出呜咽地抗议,但仍然不肯放过碗里的食物,低着头猛吃。
谢韵之低声地笑,也跟着伸手捋了一把康德。樊澄拉住她的手,笑道:
“走,我带你去看看书房。”
谢韵之登时眼前一亮,她对樊澄的书房已经向往很久了,说实在的今天她如此坚持要来樊澄家里,相当一部分原因是这些天和樊澄微信聊天,樊澄总是时不时发一张自己在书房的工作照给她,她实在被樊澄撩得压抑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樊澄的书房在西屋,无窗的三面墙被通高的木质书架占满,中央空当地带还置放了两排书架,背靠背立着。书架是胡桃木的,浅褐带紫色,看上去很舒服。书房的角落里还摆放着一个滚动可落锁式的伸缩木梯,本身自带座椅功能,很有风情,谢韵之第一眼就相中了,很想自己也买个。
靠窗的位置,摆设着樊澄的大书桌。她的书桌是呈“匚”字型三面环绕,中央靠窗的长桌并排摆放着一台苹果一体机和一台组装台式机,右手的长桌是书案,置放着笔架、笔洗、笔山、镇纸、裁好的宣纸、歙砚、徽墨,还铺着专门的书法台垫。除此之外,谢韵之还发现了一个专门的钢笔收藏盒,打开后顿时开了眼界,各种各样的钢笔,细细数来能有三十来支。
左手的长桌应当是樊澄平时读书时坐着的位置,桌上安放着小书架,其内排列着她最近正在读的书。此外这张桌子还兼有做手工的功能,因为樊澄除了练习书法之外,还喜欢刻章,桌上有全套的刻章工具。
东西虽多,但却被樊澄摆放得很有条理,看上去非常清爽干净。
谢韵之又去看了看她的书架,她的书大多是文史、社科类的,但令人意外的是也有不少理科类的书籍,虽然只能算是科普类型的,但物理、化学、生物一样不少,每一本都很旧了,显然樊澄仔细研读过这些书。其中有一本法医学教材,几乎被翻烂了,谢韵之可以想象她写悬疑推理类的困难了。
“你高中理科学得怎么样?”谢韵之忍不住调侃式地问她。
“马马虎虎,所以写的时候可痛苦了,推理大多要涉及理科类的知识,好在我的高中同学和研究生时期的朋友都很给力,现在不少在大学做研究,或者在当医生,我有问题就去请教他们。”樊澄苦笑道。
怪不得,樊澄的在知识和逻辑方面还是很严谨的。谢韵之笑道:
“以后我可以帮你参考一下,我高中理科学得还不错。”
“是吗?”樊澄瘪嘴,一脸不相信。
谢韵之没理会她的质疑,目光浏览书架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三本书,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指着那三本书道:
“你怎么会有三本郁达夫全集?”
“因为我看不进去郁达夫,所以总是忘了自己有郁达夫的书,去了书店看到了就新买一本。”樊澄笑道,“左边那本,是我在书店遇到你那天买的,挺有纪念意义的。”
“是吗?”谢韵之还是第一次知晓这件事,她想要去拿那本书,但是放得太高了她够不着。樊澄很贴心帮她把木梯拉了过来,放在书架边锁好,谢韵之爬上去把书取了下来,顺便就坐在了梯子上。翻开了书的扉页,便看到了樊澄盖的藏书章在上面,小篆刻的“三墨”二字,应当是樊澄的斋号,还有她用钢笔写的一行字:
【你乘春风而去,挟走我心,我唯愿你随秋风归我身旁。】
谢韵之不经露出笑容,余光中,樊澄已然靠近,双臂撑住了她身下木梯的扶手,将谢韵之半环在怀中,面庞凑在她耳畔,有气息轻轻喷吐而来,谢韵之咬了咬唇,低声问樊澄:
“为什么起三墨的斋号?”
“因为写我的澄字要点三个墨点。”
“就这么简单?”
“你要我解释,我能说出好几个意思。但最基本的,我是希望这个斋号告诫我多写多学,能文思泉涌、胸有点墨。”樊澄的声音在谢韵之耳畔低低响起,谢韵之的耳廓已然烧了起来。
“你要是……读不进郁达夫,呵……我读给你听,嗯……”谢韵之说这话时,能感受到樊澄湿润的唇轻轻衔住了她的耳垂,她浑身都在战栗,喉间经不住发出细碎的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