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绥退出了第一道门,将骆驼与马匹牵了进来。她让骆驼与马分别走在最外两侧,人夹在中央走,如此可以抵御外侧突然袭来的危险。同时,为了照顾马匹与骆驼背上三个晕厥的伙伴,她将骆驼身上的驮囊垂挂下来,覆盖在伙伴的身上作为盾牌。那驮囊的硬度与厚度,足以抵挡弩箭了。而那个黑袍人,她没有做任何措施,虽然沈绥并不想让这个黑袍人死,但是在驮囊有限的情况下,她也只能如此安排了。
千鹤与沈缙暂且不谈,无涯腹部受伤,其实俯趴在驼背上是非常不舒服的。虽然腹部受到压迫可以止血,但是同样会对伤口造成不好的影响。只是眼下,忽陀不能骑在骆驼上抱着她,只能委屈她忍耐一小段时间。
好在,触发第二道机关后,此后直至第二道门,一切都很顺利。
然而,当她们见到这第二道门,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首先这扇门并不是原先的机关门,而是一扇双开的红漆木门。但是这木门却并非是一推即开的,木门中央很显眼的位置,能够看到一个大概是机关锁的金属圆盘存在。可以清晰地看见,那圆盘中央彼此咬合的金属齿轮。
“这……这该怎么打开?”忽陀迷惑道。
沈绥单手捏着自己的下巴,正处在思索中。她仔细观察这个金属圆盘,它的中央位置,有八片似乎可以移动的方形金属片,框在一个九宫格内。每片金属片后都焊着一个金属杆,移动金属杆,则可改变门锁的内部结构,直至打开。总共九个格子,有一个是空出来的,其余都被正方形的金属片填满。每一片金属片上都有着奇怪的刻纹。这似乎是一幅拼图,拼出正确的图案,才能打开这扇门。
“参宿三星,民间认为是福禄寿三星高照,第一道门代表参一星,那就是福,这第二道门难道是一个禄字?”张若菡说道。
沈绥没有多久便摇了摇头,道:
“这上面的图看上去应当不是文字,而是某种图形。”
“要不,先拼拼看,我看边角的一些图块是可以猜出来,里面的捣鼓几下估计也就出来了。”忽陀道。
“不,我不敢随便动它,若是不能步步都走对,我恐怕会触发机关。”
“那怎么办?”
“只能先在脑海里拼出完整的图形,再考虑好移动金属片的顺序,一步一步完成。”沈绥道。
忽陀抓耳挠腮,这类绞尽脑汁的事情他非常不擅长。沈绥则与张若菡一道,陷入了紧张的思索之中。
“这幅图,是如意。”张若菡忽然道。
“对,是如意。禄星手中的如意。”沈绥同一时间看了出来,随即立刻开始推演变换格子的顺序。
“可移动的一共八个格子……标号,最左上角为一号格,右侧为二号格,最右上角为三号格,另起一行,四五六,最下面一行,七八。我们按顺序复原,你先帮我找属于一号格的图。”
张若菡几乎一瞬就找到了:“这个。”
沈绥眼准手快,极其迅速就将第一号格子复位,紧接着张若菡为她寻图,她则负责还原,几乎一眨眼的时间,一根如意就被拼了出来。
随即他们听到轻微的咔哒一声,木门向外缓缓弹开了。
忽陀嘴角抽了抽,决定自己以后还是不要随便在解谜这类事上发言了,那会显得自己很蠢。
第二道门打开,沈绥走了进去,按照惯例,她细心观察,小心试探,确认安全后,才让忽陀与张若菡牵着骆驼和马匹进来。不过这第二道门后,却没有什么攻击机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的尽头,竟然是一处嵌在洞窟岩壁内的九层楼阁,高耸在眼前,以至于给人一种难以形容的压迫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内,显得阴森可怖。
如此宏伟的一处楼阁,却因为沈绥等人方才处在盲区内,竟然愣是没有发现,直至打开了第二道门,她们才目睹这难以形容的鬼楼。这九层楼阁的建造风格并非完全是中原式的,其中融合了而不少西域地区的建筑风格,飞檐显得愈发夸张翘起,而阁楼顶端却出现了一个状若含苞的装饰物,好似西域佛教传来的覆钵式塔,却又有不同。
楼阁正大门外的广场上,铺设着一条宽敞的汉白玉道路,一直铺到第二道门下,道两旁,耸立着一共六尊足有三丈高的巨像,其高度恐怕与迷宫墙垣的高度相比也不遑多让。这六尊巨像,每一尊看上去都栩栩如生。它们都看不出性别,似男似女,身着奇特的服饰,面上神情或凶怒,或无情,或慈悲,或喜悦。每一尊巨像身上,都有着象征自己身份的特征。有的背生双翅,有的脚踩怒涛,有的身缠藤条植物,有的周身围绕着各式动物,有的手捧黄土,还有的手持卷轴。它们分列两侧,两两对偶,好似皇家陵寝神道旁的石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