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母亲离开的时候她像乡下的一只小狗一样被关在家里,门被锁住,她隔着绿色纱门看外面的世界,学会耐心等待。

她以为她的一生就应该是这样,没有父亲是理所当然,母亲如此也是理所当然。

后来她母亲说她要死了,脑子里长了东西,一颗巨大无比的瘤,她母亲把六岁的她当大人,详详细细跟她讲述这个瘤是什么东西,她会怎么死,把她听来的关于死亡的故事都告诉她,沐未央一知半解。

突然有一天,她母亲带她去北京,自南方沿海那城市乘火车去北京是件痛苦的事情,小小的沐未央差点在火车上染上流感而死。

母亲一直抱着她,说等到了那边见到了爸爸就会好。

这时候才是沐未央第一次听到爸爸这个词。

她以为她母亲是一朵花,自己开花,自己凋谢,再生出饱满的种子,里面就是她自己。

谁知道还是要有一朵雄花的,他在遥远的北京。

在小区门口打了电话,陌生的语气与出现在母亲脸上陌生的表情仿佛是转折的开始。

沐未央站在铁栏外面,抬头仰望着北京秋日难得出现的晴朗蓝天。

蓝天在许久后被一个人高大的身躯挡住,他打开铁门,把她的手牵起。

她的手上都是生锈的铁门留下的红色锈斑,那人将她的手抱在自己手掌中。

“妈妈……”沐未央这时才想起自己的妈妈,回头发现身后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