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没有在意那些让人觉得尴尬的走光,取了点木屑混着洗衣粉的洗手的东西,在水龙头下冲洗着,黑色的油迹在水下慢慢的融解了,可是那些在纹路指尖里的痕迹就好像永远都会长在那里一样,渗进了月十的每一个缝隙,怎么也洗不干净了。
修长的手,手心的那些厚厚的茧摩擦的时候会觉得粗糙的疼。
月十看着自己的手,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做女人的资本了,那双手被一个真正的女人的手牵过,还记得那手心的滑腻,就好像自己喜欢吃的皮蛋豆腐,那种感觉还在,熟悉到每次握手的时候就会觉得手心还握着一个人的手。
水在阳光下如同喷泉一样哗啦啦的流着,流了一地的水滩,那个站在彩虹里的女人看着自己的手,发呆。
【月四】
月四,你弹的很好,你是我最满意的学生,你可不能让老师失望哦!一只纤细的手抚摸上长长的头发,满含爱怜的意味。
女孩的身子在那只手爬上她的头发的时候身体僵硬,微微的离远了。低着头,看着自己放在黑白的琴键上的那双嫩如青葱的手突起的球状的关节,那美的几乎就好像每一个起伏都经过上帝的计算。指尖几不可见的颤抖。女孩咬着自己的下唇,狠狠的咬住,在心里说,恶心,恶心,好恶心。为什么要来碰我。滚开!
月四,你累了么?她的钢琴教师也是她母亲的最好的朋友柳莎皱起精心修饰的眉,手抓过她的手,轻轻的说。
恩。月四收回自己的手,苍白着一张脸,红艳的唇因为过度用力的咬住而展现一种血似的美艳。
老师,我想休息一下。月四轻柔着声音说。
柳莎说,那好,今天就到现在。你好好回自己的房间练习下,我和你妈妈讨论关于你的参赛的事情。
月四温顺的说,好的,老师辛苦了。
乖月四,下了课就不要那么拘束,叫我柳姨好了。手抚摸着月四细嫩如婴儿的脸蛋,随着手的靠近,柳莎身上的香水味让月四觉得反胃。
月四起身,长发剧烈的流动,脚步大步的迈开。
滚开,你这个虚伪的女人,你们这对肮脏的女人,都是变态,你们都是变态,好恶心,恶心。月四连衣服都没有脱,就好像身上粘了火种一样,立刻冲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满天的水花迎头而下,洗涤着她的身子她的头发她的灵魂。
为什么这个世界那么肮脏,为什么,你们都是变态,妈妈,老师,还有你,月十,你这个变态。月四抱着自己的身子,咬着自己的手,眼神已经被狂乱所覆盖。
她转头看那堵墙,坚硬的几乎透不出任何声音来的墙,就这样严严实实的包裹着那两个女人的肮脏的奸情,她们会紧紧的抱住对方的身子,然后野兽一样的接吻和撕咬,她们的一样柔软的肉体就好像两块洁白的豆腐一样的碾磨,她们肮脏的欲望在眼睛里蔓延,牢牢的抓着对方。她们在快活,两个女人,表明上干干净净,那么冠冕堂皇的在阳光下做她们的好人,暗地里,关了门,没有光,就像毒蘑菇一样的恣意的生长在那个潮湿阴暗的角落里。
她们一定不知道,有一双眼睛,张的大大的,看着她们,看她们那可耻的欲望,看她们的面具,看她们穿着华丽的戏服演着可笑的戏。
月十,为什么你要生这样的病,我们本来可以好好的,怎么你就生病了。月四看着自己的手,手心的那道血红的伤口经过几次的磨皮还是没有消失,就好像一只闭着的眼睛,在自己看不见的时候突然张开了,看她,用那么湿漉漉的眼神看她。
月四的手紧紧的握住,握的指甲都刺进了肉里,她恨这个世界,恨她的妈妈,恨那个柳莎,更加恨月十。
【月十】
月十,你在看什么?一边的男人推着她的背,笑着说,月十,你是不是想结婚了,看着别人在一起眼睛都直了。
月十没有理睬他,看着街边摆着华丽的白色婚纱的婚纱摄影店的橱窗,干净的玻璃上反射着这个枯瘦的女人,寂寞的脸,干枯的没有水分的眼睛,那瞳子里是全然的黑色,看不见光点。
她伸手,想要触摸那近在眼前的那件拖着长长的裙摆的婚纱,却被冰冷的玻璃挡住了手。
它就在眼前,美丽的,诱惑着她,可是,那遥不可及,那属于另一个世界,看得见,碰不到,就好像是那个美丽的女子。
如果,她穿着会有多么的美丽,长的头发全都放下,发间插着白色的百合,长长的裙摆拖在她的身后,她走路的时候,就好像涟漪的春水,荡开了无数的水花,莲花次第开放。
她低着头走向她,手里的捧花上还有露珠,而站在她对面的人被烟雾遮挡的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他/她是谁?会是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