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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墨染看见柳夏年求救似的眼神,就开始没骨气的心软,就接着想她的好,说断却舍不得,那么好的人,那么有钱的女人,那么疼她的人,白痴才不要。

陈墨染说:“我在发烧中,等退了再说。”

柳夏年放了手,看着那裹着她的衣服的背影走远,直到消失在人群里。

第 14 章

14.

开着车子,跟着缓慢前进的车流,从北京市的郊区,赶回她的在中心区的律师事务所。

律师的职务,倒是不用固定的时间上班,只是柳夏年喜欢在早上九点半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打开她的办公室的百叶窗,泡一杯茶,有一种她是真的在认真工作的感觉。

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已经坐着方世伯了。千里迢迢的赶来,拘谨的坐着。

方姓的世伯和柳家的有着铁一般的革命情怀,当年据说是他救过柳夏年的父亲,所以当初柳夫就教训柳夏年,一定不能忘恩,父债子偿,没儿子,女儿上。

方鸿钧穿着黑色西装,衬衫是新买的,上面的浆都没有洗过,笔直而且白的一尘不染,领带系的有点紧,想必一定不舒服。

方鸿钧是个搞技术的,当年也是工人出生,不太懂什么市面上的一些事情,但是他至少知道,跟律师说话是要钱的,所以几次想要开口都犹豫了。

柳夏年开了一瓶放在书柜里的白酒,倒了端到方鸿钧的手里,说,:“伯,喝杯酒暖暖身。”

方鸿钧接过,一口饮尽,脸有点红了,嘴巴也利索了。

在谈话中,柳夏年也听出了事情的大概,方鸿钧原本是在一家国有企业的钢铁厂里的老工人,扎扎实实的技术,后来因为国有企业改制,不能忍受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国有资产流失却无能为力的现实,毅然放弃了到手的相当于厂长的位置,自觉的下了岗。那时候刚好有他的一个兄弟找到他,让他入股一家私营的铝制品锻造厂……

“他呢,就跟我解释了很多,我怎么知道那些条条框框的是什么,认得的字也就那么几个,我就看他是自己人,就说好吧好吧都听你的。他说我拿五十万出来,再加上我的技术,给我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拿了我的全部的家当出来,加起来就是五十万,公司开成了,我就成了什么股东。

“后来我就做了一段时间的经理,我老了,不会管事,那时候刚好引进了一项德国来的技术,我看可以,那些东西比中国的都先进,当时那边也说好的,会派技术人员过来参与我们的生产的,我就想,就这样进了,唉,后来谁知道他们给机器造出来的东西好是好,那是德国的东西,在中国用不上,就那么几乎是一毫米不到的地方,结果害的头期造出来的东西都做了废品……说着方鸿钧长长的叹气,感慨万分,悔不该当初。”

“那然后呢?”柳夏年轻声的问。

“公司损失了一大笔钱,具体是多少我不知道,那时候我那兄弟就告诉我,因为我的失误,公司已经快要开不下去了。我说怎么办,他说公司什么也不要你赔,你就拿你的那些股份赔给公司,我就这样什么都没有了。”

柳夏年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她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方鸿钧的那双永远洗不干净缝隙中的灰尘的老手。

“回去以后我越想越不甘心,十年前的那些钱,到了现在也该有个百把万了吧,就这么没有了,我的一生的积蓄都在那里了,叫我怎么甘心。我去找他们,才知道那公司越做越好了,他们总是闭着不见我,我这心里难受。咳咳……”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好像要把胸中的凝结的废气吐出来,可是就挤在那里成了块了。

柳夏年轻拍着方鸿钧的背,给他顺气,叫外面的秘书倒了一杯热茶,给他端上去。

方鸿钧喝了一口热茶,气也顺了起来。抓着柳夏年的手,说:“小年啊,怎么都要帮我!我不甘心,现在家里孙子都要上小学了,一家人都还挤在一起,我也想过日子的。”

柳夏年轻轻拍着方鸿钧的手,说:“伯伯,先说一句,你相信我么?”

方鸿钧好像收了什么巨大的侮辱,眉目一瞪,说:“你这是什么话。别人我都不信,那兄弟都不是东西,但是小年就等于我的女儿,我能不信你。”

“那伯伯还担心什么。我说这钱是拿的到的,而且不止五十万。你说的那家公司我前几年做过她的调查,是一家发展势头极好的股份有限公司,这几年里都没有增资过,你八年前拥有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到了现在的价值,我想还要找注快计量下,至少不知道比现在翻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