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又不得不起来,揉着惺忪的睡眼,去替他们端茶送水。两个人颓着脸,一路磨磨蹭蹭的到屋子门口,门还关着,里面的人看是还没有起来,两个人就坐在石阶上,一边啃着馒头,一边等着里面的人醒过来。
“下辈子等我做了小姐,我一定……一定……”小宝大口的咬了一口馒头,嘴巴里塞满了东西,含糊的说着她的誓言。
小贝听她说过无数次,只是反射性的点头,迎合着她说的:“恩。”
“我一定想睡到多晚就睡到多晚!”终于是吞下了堵在嗓子眼里的馒头,也顺利的说出了她的伟大目标,还是一样的没有出息。
安静的时光静静的流淌,院子里的花在一夜的风雨后凋零了大半,绿肥红瘦,一片狼藉。
时而有雨滴从屋檐上滴下,在空中画下一道轨迹,打到了畏畏缩缩开在半空的仅存的花,在花瓣上瞬间绽开一朵水花。
温柔搂着依旧沉睡的聪明的身体,头靠着她的头,相互依偎着,时间过的很慢,而她听着窗外的点滴声,数着时间过去,数着身边的人的呼吸。
聪明的身上有一种奇异的檀香味,那是香雪海红楼楼主习惯用的檀香,在她的势力范围内,空气染着这香味,而聪明身上的香味过了一夜都没有散去,想必已经在那里呆了很久。
温柔很想现在就问她她是怎么到这里的,怎么找到她的,可是她现在睡的太沉,黑沉沉的梦中歇息着的人,温柔总不愿意去打扰。
“傻子,你在梦什么呢?”温柔以自己的额头去摩挲枕边人的额头,呢喃道。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温柔的话传进了聪明的梦里,聪明听着这声音依稀觉得熟悉,想要去辨认却又被眼前的雾给遮住了眼睛,四处白茫茫一片,她自身赤裸的站在无边无际的空虚中。
这样的空虚让她觉得自己快要什么都不是了,所以在这个时候她想要一个人在她身边,她在自己的梦里用泥土造了一个人,等人成了型才发现那个人有女人的身体,却不是男人的,有一张漂亮的脸,七分像温柔,其实却不知道是谁的,那鼻子笔直,眼睛长而大,脸蛋是鸭蛋脸,额头有漂亮的美人尖,她和她这样面对面的站着,却不会说话不会笑不会朝她发火更加不会搂着她说聪明我要嫁给你。
她只是一个泥人,聪明以前就想要那么一个漂亮的洋娃娃,因为温柔总是太吵闹,吵的像一只麻雀,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大哥说那是绊脚石,要走的时候多了一根绳子绑着你的手,怎么做大事情,天大地大,很多事业等着去开创。二哥说世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大丈夫被一个小女人管着成何体统。
很早前,聪明觉得他们说的非常对,她是大丈夫,是男人。男人就该像大哥一样,十八岁离家,单枪匹马想闯江湖,突然觉得做强盗很威风,就跑去做了土匪,从此劫富济贫。大丈夫就该像二哥,一人一支抢,在皇帝面前舞刀弄枪,拿了武状元。只因为他们觉得人生没有点意义不能名垂青史,那活着就跟一只狗一样,有什么意思。
她一直以为,她该学两位兄长,可是温柔却告诉她,你是女人,你看你和我一样是女人……女人这个字眼一直在她身后追着她跑。
聪明在梦里叹了口气,往前走了几步,那个不会说话的温柔还站在原地,漂亮的脸蛋好看的眼睛,却没有妩媚多情的眼神缠着她,不会用那么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多无趣的一个玩偶。聪明挥手,那个女人瞬间灰飞烟灭。而天地间,就只剩下聪明一个人。
这个梦似乎没有结束的时刻。
聪明越发觉得自己呼吸困难,有一条粗大的蛇缠着她的脖子,勒紧了叫她透不过气来,她结束了一场梦,又迎来了一场噩梦,那蛇盘在她的脖子上绕了一圈有一圈,然后要把她的脖子掐断一样。
她突然瞪大了眼睛,从昏迷中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温暖的女子的身体抱着,自己的头靠在那个女子的头边,贴着脸颊亲昵的依偎着。女子的身上有一股胭脂香气,水粉的味道非常的高雅好闻,女子的手臂缠着她的脖子,没有注意力道,几乎要把她掐死在梦中,如果不是知道那个人就是温柔,否则聪明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和她有仇才会被她这样的折磨着。
聪明开口说了声:“温柔……”却发现自己的嗓子沙哑,说话时候像是嗓子里吞了很多沙子一样,声音在摩擦中变得支离破碎。
聪明看了头顶陌生的床帐,皱了皱眉,一时间恍惚着,记忆像是被硬生生切割成碎片,散了一地,不能拼成完整的情节。她努力在找回记忆,开始的时候是被人带到了所谓的楼主的地方,那个把自己劫持回来的漂亮女子要轻薄自己,却在靠近自己以后生气的问扇子的事情,和遇见的红衣总管一样,聪明把事情说了以后就被关到一间石室中,石室只有一盏油灯,照亮了一处角落,依稀可以看见那里是按照五行八卦布置的机关密室。然后中间就想不起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下一个画面就是自己披着随手拿来的绸布,躲在一处屋檐下,躲雨,听见温柔的声音,而温柔奇迹似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剩下的就是现在张开眼睛就看见的这个平静的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