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说,今天你也看见了,不是我在逼着你。就算我不逼你,总会有人逼你的。
我在黑暗里绞着自己的手指,没有说话。
妈知道你不喜欢,妈如果早死了就不会来管你。你也可以逍遥自在去了。反正我跟着你老爸都在地下什么都看不见了。就算方家绝子绝孙也让我一个人跟祖宗去说。
妈,你说什么傻话。我不高兴的说。
我只是想,你就算是委屈点做个样子出来也好。就算装也给我装个正常的人的样子出来。
我现在还不够委屈么?
委屈个屁。老妈咬牙的声音在黑暗里特别明显。她说,你是我痛了那么久生出来的,你有几根骨头,我会不知道。你跟那女人搞什么的我都知道,我都看着。
老妈!我不小了,别管我好不好。
除非我死了。
我靠着沙发的靠背,大口的喘气,我的胸口有一股气在,可是却被压抑着不能发泄出来。我转身走开的时候,老妈说,我养你二十五年,你就为我装个二十五年好不好?等个二十五年,没准还没有到我就闭了眼睛撒手走了,你想怎么疯都是你的事情,现在,就算我是向你讨债的,还我个二十五年,不求利息,不算过分吧。
我加快脚步走回自己的房间,把门严严实实的关上,不透一点的风,我额头重重的撞着门。
小薇被我的声音弄醒了,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睡意朦胧的眼睛没有张开,嘴巴里含糊的说,姨,怎么了?
我说,没事,好好睡觉,乖。
大年三十前的一天,表哥就带着小薇回老家去了,走前叫我一起去,我说拜年的时候我会跟老妈一起去的。送他们上车的时候,表哥还在拿我开玩笑,说快去找个男朋友好给外婆看。
我笑笑。小薇把头从窗口伸出来,冲着我招手,夸张的笑着说,姨,再见,姨,一定要来。
我挥挥手,看着那车子开走了。
以后,也许回老家面对他们都需要准备很大的勇气吧。就像是上战场打一场很激烈的战争。
老妈叫我装,我也想过装,可是,我已经忘却了怎么跟男人去相处,用恋人的身份去向一个男人要一份爱情。也许以前对我来说,那是我的动物本能,可是,后头的,我习惯了和女人在一起,女人身上的味道,柔软的身体,依靠着我的那份需要,还有手心的温度都让我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自然。也许像她们说的那样,男人是可以保护自己的大树,就像是老爸,小时候说过,长大了要嫁给老爸。可是,现在我不需要大树,我要的是温暖,是安心,那是女人才能给我的。无论是恋爱还是做爱,我似乎已经认为,我只适合这样的方式,我喜欢进入女人的身体,用自己的手去感受我的女友的温度和细微的反应,我喜欢被我用欲望灌溉的女人的身体上出现的奇妙的奇迹,那会让我在精神上得到满足。至于和男人,我没有想过。
老妈以为一切很简单,跟个男人相处,相处不来的就相互磨合,感情可以培养的,什么都不重要,只是求一份保障。如果说,那些一夜情只是逢场作戏,那婚姻就是每时每刻都在演戏。
只是,也许我还在等着什么。还没有死心,就这样死了那颗对爱情还有向往的心。我想还有机会吧,叶子走了,还会有人进来的,比如说汲月瞳。对于她,我怀着一份奢望,我想她不讨厌我,可以让我靠近,这次就再来一次,弥补我的过去的错误,这次我不会放弃,会牢牢的抓住。过去没有做成功的事情,在她的身上完成。实现我的梦想。
说起来,她算是最无辜的一个女人,她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我看上,只是因为有那份相似的感觉,于是我就在她的身上找到我的残缺的爱情的片段。
这回,找个人好好爱吧。重来一回,我不会再让她离开,不会再犹豫,即使自己害怕,但是也要坚持下来,不让遗憾再次上演。
走回家的路上,我缩着脖子,把围巾又围了一圈,今年特别的冷,冷的自己都想要冬眠做一只不用起来吃饭只要睡觉的熊多好。
看到旁边的一对小情侣甜甜蜜蜜的,男朋友心疼的责怪着小女生,你怎么不带手套出来?
那一幕,让我想起我和叶子,我曾经也为她心疼过,只是都过去了。叶子带走了我的那个手套,不再是成双成对的那只红色手套被我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突然很想找一个人来,在这样的冰冷的天中,牵着手,走过寒风冷冽的街道。
大年三十,就我和我妈过,自从老爸走了,我们家的节日都没有意思了,偶尔和老妈一起做汤圆,老妈总嫌弃我做的汤圆要毒死人的,我说你不吃就别吃,我自己吃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