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见他走来纷纷让开道,魏游顺着他们的视线往斜下方看,远处一个黑影两手抓绳双脚蹬力往上攀爬。
上回魏游见这么利索的身手还是新闻报道里训练的消防员。
起哄的声音消失,那方登船后迅速察觉到异常朝他这头看来,毫不意外对上眼,天色黑,魏游一时看不清对方的神情,只注意到他身后簇拥的火把飘飘摇摇。
不错,是个讲信用的。
魏游返舱前吩咐来福:“明日从本王留的五块肥皂中取两块送过去。”
此事算是揭过了。
岸边蚊子多,到了海上就没了蚊子踪影,大伙们聚在甲板上聊着事不见歇息,反倒无形中给肥皂添一项“光荣伟绩”,甭管是看不看得惯魏游的人,此刻也乐道着说上两句。
这会儿倒是对事不对人了。
魏游不是个爱凑热闹的,确定人没事,他就返回船舱准备洗洗睡了,然后左脚刚踏进船舱,他就发现不太对。
精美的木床上端坐着一个人,没有白天嬉嬉闹闹时生动的表情,此时正严肃的看着他,见他投去视线,那双红润的唇瓣微微张合,似是有话对他说。
魏游耐着性子等了一会儿,但对方没吱声。
那双熠熠的黑眸子明显缀着话语,魏游不急着问,总有人耐不住的,但这回江盛一反常态,等他净手入榻也没等到对方发声,仅有一道难以忽视的目光追随。
魏游旁若无人地闭眼假寐。
戌时不到亥时,换算成现代计时也才晚上八点多,远远不到他睡觉的时候,以往商务谈判日夜颠倒来回飞是常有的事,后来名气上涨才好了许多,但长年累月的奔波让他的生物钟紊乱,即使穿越到古代也不见得好多少。
除非,江盛睡在他身旁。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失眠是可以治的。
江盛身上有一种不同于熏香的淡香,他万分确定这不是自己心猿意马的幻觉,而是肯定,这种香气若有若无,在穿越前三天十分浓烈,之后一直淡淡的,除了他长久睡的床榻沾染上些味道外,平时根本无法察觉。
近段时日,因为晕船呕吐,他让人单独架了个单人榻分床而眠,失眠复涌而来,很是头疼。
解决方法很简单,如果他是一位土生土长的大荆男子,或许直接叫了自己的媳妇暖床无可厚非,甚至在观念里就是天经地义,但魏游不同,他是个受平等教育的现代人。
良好的教养不允许他借男权身份强迫一个人抵足同眠。
更何况,对方眼底满是抗拒。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床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直到他的塌前停下,魏游睁开眼,就见江盛蹲下身下巴抵着榻沿,用食指和拇指小心夹起他的衣袖,轻轻拉动。
少年人脸皮软糯白嫩,扭扭捏捏一抹红根本遮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