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关上。

屋内只剩江盛一人。他缓慢地,镇静地把脑袋埋进枕头里,如果忽略他赤红的耳廓的话。

啊啊啊啊啊———

新婚夜怎么就半推半就从了呢,便宜了魏游那个坏蛋,要不是当初吻得太过舒服引发他情潮热,才不会让对方有机可乘。就当被狗咬了,至少魏游长得好看。

强装的那点镇定在魏游离开后瞬间崩裂,江盛一把抓起被子底下的尾巴甩了甩,倏然整条鱼冻住,一点点平躺回床上。

他忍了忍。

没忍住,不争气地揉了揉腰。

“魏游残暴人设怎么改走温柔路线了?魅、魅力有点大……这原作写得也对不上,书里写魏游是出了名的阳痿,这几日是怎么回事,头一回人鱼情潮能医治这方面问题?还是每次都行?我怎么没听说有这功效——嘶,这哪是什么伸张正义的人鱼卫士,三天下来,我都快熬成酸菜鱼了。”

想不通。

江盛从被褥中抱起虚软无力的鱼尾巴,委屈巴巴吹了吹:“鱼鱼吹吹,痛痛飞飞,下次、下次一定帮你报仇!”

门外,魏游实在忍俊不禁。

多大的人了,说话还说叠词。

丞相家嫡哥儿江盛,半个月前刚满十八,本以为是个温润聪善的性子,没想到是个又凶又怂的小傻子。

如果是原主,单凭一次叫板挑衅行为,小傻子被打百八十次都是轻的,也不知道怎么生了这副性子,怕是被丞相府保护的极好。

“派两个人替王君更衣。”

想起原身放置的道具,魏游抓起背后闷热的长发,随口说:“一会儿把房里的那些东西扔了,本王看着碍眼,还有前几日被我迁怒的几人,找个大夫替他们治,本王不希望听见府内半点风言风语。”

刘和德面上不显,心下一惊。

王爷几时关注过下人死活?

莫非是王君吩咐的?

“是,”小心忖度他的心思,刘和德拿过侍女手上的外衫伺候魏游穿衣,“王爷,膳食已让伙房备齐,我这就吩咐下人端到前堂。”

瑞安王八菜不重样的早膳,魏游一个人哪里吃的完:“不必了,端到这儿来,另外,今日天气烦热,再添一个冰盆。”

“奴才遵命。”

刘和德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纳闷这段时日王爷的转变。

变化是从王爷成婚后一日起的,不是说他不接受,只是有些突然,明明前一晚还阴沉地命他收集折磨人的新鲜法子,第二日却又亲自给王君喂清粥,连以往视之草芥的下人奴婢也得到了宽恕。

难道真是因为王君?

若真是,等从宫中回来后,他必紧急召集府内仆役,敲打一番,让每个人清楚这位在府里的地位,可不是后院那些不值一提的花花柳柳,这是王府的小主子,免得一些个不长眼的冲撞王君,连累了他们。

刘和德办事效率高,八菜铺桌齐整,魏游和江盛洗漱穿戴完入座。

人参燕窝汤,糯米红枣糕,小烤嫩鹿肉,香焖紫薯……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没有一丝多余的油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