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度随着他的视线看去,小小的一盏灯,燃了大半夜,灯油已经所剩不多。
他皱眉问:“你的意思是,君上不复巅峰时期,已经想不到法子了?”
“不,正相反。”无漾手中折扇“啪”地收拢,笃定道,“在他油尽灯枯之前,他定会做一个一劳永逸的安排。”
“就是不知……”他微微停顿,叹道,“他此刻情况如何。”
不同于他们这边漆黑夜色、风平浪静,结界之内,此刻透亮的光芒从竹林深处的木屋穿出,将天空照得亮如白昼。
白光之上,血阵涌动。
血液铸成的血阵,在上空流动成一个血色旋涡,精纯又磅礴的灵力在其中涌动。而那旋涡的正中,安静地燃着一盏橘色的魂灯。
魂灯悬浮在半空,橘黄的光融进灵力的白光之内,一同照着地上昏迷的竺宴。
一身青衣,满头银色发丝披散,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胸口处淌出大片血迹,像雪地里开出了一朵殷红的花。
他躺在那里,不知生死,灵力从他胸口的血洞汹涌涌出。
令黎趴在桌前,被一阵心悸惊醒。
猛地睁开眼,刹那间竟不知身在何处。过了片刻,她才想起,这里是人界的祝余村。
桌上的灯已经快要燃尽,窗外,天空还是黑的,唯有天际露出一丝青白色,看起来天很快就要亮了。
她昨夜是怎么睡过去的?她竟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只记得昨夜竺宴匆匆离开,她有些失落,有些不舍,也睡不着,便独自坐在灯前……然后就这么睡过去了?
她揉了揉脑袋,感觉比起睡过去,更像是昏过去的。
角落里,獾疏趴在地上,青耕化成了人形,两条小手臂紧紧抱着它,小脸埋在那一身柔软雪白的皮毛里,一人一兽正睡得呼呼的。不远处是她昨日射回的大雁,也睡着了。
趴着睡了一夜,脖子有点酸,令黎艰难地转动着脖子,忽然察觉到有什么动静从对面传来。
声音不甚清晰,然而在这黎明破晓的时分,万籁俱寂,还是格外明显。
令黎立刻起身。
声音是从姝燃那边传出的,她房中的灯亮着,在令黎走到门边时,又传出“砰”的一声。
难道又是孟极?
令黎推门而进,却见姝燃倒在地上。房中并没有孟极,只有她一人,看起来十分虚弱,竟不能爬起来。
“你怎么了?”令黎连忙上前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