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空气再次恢复了寂静,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青耕老实了,令黎却紧张起来。
过去千年一直只有他们两人住在扶光殿中,再胡闹的事他们都做过,她并非脸皮薄的女子。可如今却不同,只要一想到扶光殿中还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她跟竺宴却躲在房中做这等脸红心跳的事,她就想让他快点结束。
竺宴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却使坏故意折腾她,一面在她耳边低喃:“我们分开多少年了?”
令黎闭着眼睛,声音细细的,像丝线一样:“六,六百年。”
他笑了一声,哑声道:“凡间有句话叫小别胜新婚,你说,六百年,我们要补多少个新婚?”
令黎:“……”
她也不是不愿意,毕竟她想他一点不比他少,可是眼下时机不对……小青耕还是孩子,万一听见,即使竺宴谨慎不会让她听见,但小孩子到处乱跑,万一撞见……这是要她当场羞死啊!
“下,下次?”她小心翼翼同他商量。
竺宴安静了一瞬,忽道:“她出去了。”
“哈?小青耕?”
“嗯。”
竺宴注视着她的眼睛,长指拨开她鬓间微湿的头发,低头吻了下来。
月亮缓缓爬上漆黑的天幕,扶光殿中春色浓烈绵长。
小青耕原本就惦记着那刺激的捉迷藏游戏,是对令黎的一腔孝心强撑着她离开的。如今见竺宴都追上来了,她猜他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乐得连夜跑出去找那只神鸟继续玩捉迷藏。
她玩到天亮都没有回来,扶光殿中翻搅的春水也直到天亮才平歇。
令黎筋疲力竭,眼皮疲惫地半耷拉着,望着外面的天光,却又忍不住笑了。
“笑什么?”竺宴自她身后搂着她,低声问。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那时在燃犀镜中,我不管头天夜里睡在哪里,第二天清晨都会在这张床上醒来,跟你睡在一起……那时候,大约就是这个时辰。”令黎睁开眼睛,认真地看了看天色。
竺宴也跟着她的视线看了眼天色,从善如流:“嗯,是这个时候。”
“我那时候傻得可真可爱,”令黎笑着摇摇头,“怕自己色胆包天冒犯到你,还将自己种在土里,白白让自己吹了一夜的冷风。”
竺宴长指把玩着她的发丝,漫不经心道:“色胆包天?你也不过是说说,你若果真色胆包天,我早已从了你,还需等到今日?”
令黎一怔,转念一想,似乎还真是。
自她还是天酒的时候起,他对她似乎就是无有不从的。
冶容追杀他们的时候,她当着数千神兵的面亲他,他让她亲了;她头脑一热来扶光殿找他献身,他一开始还义正言辞,后来也从了。若不是星回姑姑及时赶到,她那时候就已经得到了他。
这样一想,他倒是像极了凡间话本中的贵妃,有点脾气,有点恃宠而骄,但不多,稍微一哄就躺平任她予取予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