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铃还须系铃人,她去旁敲侧击竺宴,问他若是他说过的话后悔了怎么办。
竺宴:“我从不后悔。”
令黎:“那要是别人后悔了呢?”
“什么意思?”竺宴轻飘飘看向她,“你做了什么?”
令黎被他那双眼睛看得心漏跳一拍,连忙扯谎道:“我是说假如,比方说,假如有朝一日,我惹你生气了,但我也不认错,你就很生气,生气到一怒之下下令将我逐出神域,让我永生永世不许回扶光殿……”
竺宴毫不犹豫:“那不可能,我若是很生气,只会将你带回扶光殿,永生永世囚禁。”
令黎:“……”
令黎安静半晌:“不是,你先别打断我的假设。”
“来,我们回到最开始的假设,假设因为我拒不认错,你将我逐出了神域,但没过多久我又后悔了,求你原谅我,你心里也打算原谅我,那你那个神谕要如何才能作废?”令黎仰着脸,期待地望着他。
竺宴直直注视着她的眼睛,没有说话。
令黎被他看得心虚,不停在心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别怕,他一直都这么看人的,你不要自己做贼就看什么都心虚!
半晌,竺宴开口道:“你可以篡位。”
令黎:“……”这到底是什么邪门的默契!
她放弃了。
算了,他态度这么坚定,总不会是害她,再从长计议吧。
然而她这个念头刚刚打消没有多久,很快,一件事又让她那一星火光死灰复燃。
那一日,她和竺宴正在扶光殿中炼法器。
法器考核迫在眉睫,弟子们都愈加专注炼制,或者出去收集材料,或者去枕因谷,甚至不去枕因谷,就在自己族中圣地炼制。令黎的留影珠已经收集得足够多了,也没去枕因谷,就在扶光殿中炼制。竺宴有时会来,有时不来,来了也不帮她,就在一旁坐着,支着肘,漫不经心地看着她。
她自知自己的血脉比不得其他弟子,神力天生就要弱一些,所以在法器的炼制上就取了个巧,没有去硬拼神力,而是将心思花在了新意上头。但凡遇见非她自己神力所及的神通,她就全用花里胡哨的留影珠代替。所以这样一幅山河图,竟也勉勉强强做完了。
令黎邀请竺宴一同进去看。
竺宴一笑,将手递给她。
令黎骄傲地拉着他的手,像个主人一般,带着他一同进入了图中。
里面如她所说,一开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澄澈的虚空,两人就站在虚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