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漾瞧着令黎:“你才化形多久, 就敢假传神谕、滥用私刑, 你是真吃准了君上舍不得将你打回原形是吧?你可知, 他但凡是个讲点规矩的神君, 此刻在天牢之内受尽折磨的就是你了。”
令黎在他面前停下脚步:“为何会是我?我又没有做错事。”
“假传神谕, 这还不算错?”无漾又看向玄度,“我知道你护主心切, 但你跟着她胡闹个什么劲?”
玄度下颌不自在地绷了绷。
令黎奇道:“我何时假传了?我本就是他的神侍, 我的本分就是审时度势, 在适当的时候站出来为他分忧。若是事无巨细、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都要去烦他, 那要我有何用?如今他不好分心,我便先替他做一两个决定,等有了结果, 我再将此事告知他,这原就是我分内的职责, 怎么就成了假传呢?”
无漾:“……”
他竟无法反驳!
无漾默默望着她, 见她一脸坦荡毫不心虚的模样,真是无言以对。
是他咸吃萝卜淡操心了。
就那两个, 一个脑回路清奇歪理信手拈来, 一个毫无原则只知道偏宠, 那帮长老哪儿闹得起来啊?就是说, 令黎哪日要是篡位了他都不会觉得稀奇。
明明可以篡位却没有的令黎越过无漾离开, 玄度停在无漾面前,低声问:“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无漾折扇指了指漱阳宫的方向, 玄度立刻就懂了。
沃雪在神域看似没有根基,但她背后是兰时,而兰时的背后是整个羲和族。如今令黎说抓沃雪就抓沃雪,说拷打就大张旗鼓严刑拷打,真当羲和族无人了不成?
无漾无奈道:“都聚集在漱阳宫嚷着见神君呢,得亏是神君平日里随心所欲惯了,十天半月不出现也没什么。不过要杀要剐,你们最好速战速决吧,否则夜长梦多。”
玄度皱了下眉:“杀个包藏祸心的沃雪不过是手起刀落的事,她却如此大费周章,不知想做什么。”
无漾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去,女子一身瑰红衣裙,脚步轻而坚定,背影娇美却不脆弱,他恍惚间竟分不清那是令黎还是天酒。
他咕哝一声:“还能是想做什么?不满足于只杀一个沃雪呗。”
但凭她如今的身份,又怎动得了兰时?
“你这卑贱的树妖!我就早就该猜到,神君薄情,谁有冤有恨他皆不管,怎么可能忽然想起来为未染查什么旧事?这根本不是神君的神谕,是你,是你假传神谕!”
荒岛内,沃雪被天雷荒火折磨了一整晚,元神仿佛被撕裂成了一片一片,痛不欲生,然而一见到出现的是令黎,她便什么都明白了。
又恨又怒,恨不得冲上去撕咬令黎的血肉,四肢却被铁索捆在石头上,一番挣扎,也只能发出叮铃哐当的声音。
“你这卑贱的树妖,你怎么敢!”
令黎面无表情看着她:“沃雪,你到如今还在自作聪明。你此刻说我假传神谕,到底是抱着怎样一种心态呢?是在为你的智慧而沾沾自喜吗?可你再想想,我有没有假传神谕,你说了算吗?”
沃雪脸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