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黎去看竺宴,竺宴还没有出关。
她安静等在他院中,乌云遮月,树影憧憧。
都说神域的四季只是花开花落应个景,其实并没有严寒和酷暑,可是令黎却感觉到了冷意,这两日一日比一日冷。
连她都觉得冷了……她抬眸看向前方,竺宴的房间漆黑一片。
他怎么样了?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他,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她不知道这样的恐惧是从哪里来的,却惊讶地发觉,这恐惧竟让她生出似曾相识的战栗。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仿佛上辈子,她曾经历过相似的痛苦。
她在他房前徘徊,始终无法离去。
越来越冷了。
她犹豫再三,终于隔着门轻声问:“你怎么样了?”
房内一片寂静。
令黎等了片刻,颤声问:“让我进来看看你,好不好?”
竺宴仍旧没有回答她,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无力回答。
令黎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回音,终于垂下头,抬步离开。
走到院中,却倏地停下,又回到他房前,隔着门,问:“那我让斳渊君来陪你,好不好?”
她轻喃:“你一个人在里面……我害怕。”
即使知道你不会死,可依旧会害怕,怕你正经历着不为人知的痛苦。
所以即使不喜欢斳渊,也愿意让他来陪你。
里面终于传出回音,伴随着无奈的轻叹:“找他来做什么?”
他总算回答她了,她惊喜不已,但一想到他回答的原因是斳渊,又莫名有点难过。她沉默地低下头,一时没有说话。
半晌,才闷闷不乐道:“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谁?
房内,竺宴倏地睁开眼睛。
胸口淤血堵滞了两日,他始终无法逼出,此时乍听门外那虎狼之词,也不知道是不是气急攻心,竟当即吐出一大口淤血。
“噗!”
令黎听见声音,心头一跳,再来不及想他愿意不愿意,推门而进。
便见竺宴盘腿坐着,一手撑在床沿,额前发丝垂落。他抬眸往她看来,肌肤白如纸片,唇角还挂着鲜血。
破碎而美丽,凤眸里满满的惊和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