斳渊困惑地看着天酒,不明白天酒看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却见天酒忽然转过头,看向空中的言灵,道:“让斳渊去与神尊说,取消与我的婚约。”
少女的嗓音清甜软糯,一刀见血。
斳渊挺拔的身体僵直,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这是他送给她的聘礼,她就是如此用的?用来取消他们的婚约?
脑子一瞬仿佛被雷击中。
言灵得了命令,冰蓝色的灵魄立刻往他袭来,斳渊连连后退。
然而这言灵本就有他的神力,与他旗鼓相当,步步紧逼。斳渊一面后退,一面看向天酒。
他的目光困惑、挣扎、心痛,他的情绪从未如此复杂,甚至连自己都说不清究竟是怎样一种情绪。
他这一失神,言灵便占了先机。眼见冰蓝色的灵魄就要侵入他的神识,控制住他,让他去向神尊主动退婚。斳渊忽然一个起跃,飞到灵魄的后面,一路直往前方的令黎而去。
令黎以为自己只要残忍地拒绝了斳渊,就算是改变了竺宴心中的意难平,就能立刻出去了。没想到这幻境竟毫无动静,她仍旧好端端地站在这里。反而是斳渊,如被雷击,拼死抵抗着言灵的控制。
见他径直朝自己飞来,同时指尖蕴起白光,令黎以为他是要报仇,下意识运起神力,准备与他打一场。却又想到自己方才用他花尽心思的聘礼去控制他退婚,确实有点残忍,遂又放弃了抵抗,只是乖乖站在原地。
罢了,欠人的总要还,她伤他一次,就让他打回来吧。
她闭上眼睛,准备生受了斳渊一击。然而预期的疼痛却没有来,耳边传来“啪”的一声,伴随着宫娥的尖叫声。
令黎立刻睁开眼睛,转头去看,原本由宫娥捧着的木匣落在地上,清灵如泉水的冰蓝色镯子随着一同砸落,碎成数截,难堪地散落在地上。
言灵镯是言灵精魂万年来寄托之物,言灵镯一旦破碎,言灵精魂遭受重击,空气中传来一声痛不欲生的嘶吼——“啊!”
令黎转头看去,只见上一刻还美丽精致的冰蓝色灵魄在空中扭曲起来,仿佛被什么力量往四面八方撕扯着,几乎要将它扯碎。
“怎么会这样……”她后退一步,喃喃问斳渊。
她并不想这样,她只是想帮竺宴圆一个梦,离开这里而已。
斳渊嘴角涌出鲜血,显然打碎言灵镯,他自己也受了伤。
他直直看着令黎,唇角勾了勾,眼底荒凉一片:“你既不喜欢,那它便没有留着的必要,毁了便是。”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这里。
令黎望着斳渊的背影,懊恼地闭了闭眼。
早知如此,方才她就不要那么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