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什么?”
这王媒婆十分爱表演,表演完了陛下,这又学起竺宴疯批凉薄的语气:“啊,生来是克的,但六岁才开始走大运,六岁之前不显,六岁之后的第一个十年大运走得不好,又给压住了。现在这不,第二个十年大运来了,克父也就表现出来了。不信吗?不信你就等着,看我明日反不反。”
天酒:“………………”
君王一怒,伏尸百万,他是真不怕死在凡间啊!
王媒婆:“然后陛下就让他连夜滚出皇宫了。”
天酒:“换我我也让他滚。”
再不滚我也该找刀了。
“看得出来,陛下虽然生气,但对太子殿下还是疼爱的。太子殿下都疯成那样了,他也没有褫夺太子殿下的封号。太子殿下离开皇宫后一月,陛下还带着娘娘及诸位大臣及家眷到青峦山看望太子殿下。陛下可是天子啊,如此屈尊去看一个发疯的儿子,宠爱可见一斑。却不料,这太子殿下见着那么多人去看他,非但不感动,反而一脸冷漠对他们说,不必再叫他太子殿下了,直接叫他的名字吧,哦,他最近闲来无事,给自己改了个名字。”
天酒:“?”
王媒婆:“我朝国姓为萧,太子殿下名讳原为萧宴,那日他说,承父母恩情,身体发肤连同名字,皆为父母所赐,本不应擅改。然萧乃国姓,他既克父,又已离宫,那便很是无颜再冠了。他如今在孤山苦修,便将‘萧’字改为‘竺’,‘宴’字则保留,意为他将永远铭记父母赐予他的红尘热闹。”
天酒听到这里,心情有些复杂。
她怀疑竺宴是记起来了。
她一面盼着他还记得她,一面又偷偷盼着他不记得。不记得从前的孤苦艰难,只管毫无芥蒂地享受羡安给他安排的圆满。
王媒婆叹道:“在我朝,名字是父母所赐,擅自改名实为忤逆,更何况他改的还是姓,还是当着百官重臣的面改的。陛下焉能不气?当场勃然大怒,拂袖离开,并下令从今以后,我朝上下,任何人不得再提太子殿下。”
王媒婆说到此处,语气十分惋惜:“就这么,我大周朝第一风流人物太子殿下自此退出历史舞台,也退出了我的鸳鸯花名册。”
天酒听到前面本也有些惋惜,听到鸳鸯花名册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此时,獾疏与青耕驮着他们到达半山,隐约已能见到山顶的青瓦飞檐,王媒婆对天酒道:“看到了吗?太子殿下就在那里,你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太子殿下不喜被人打扰。”
天酒付给了王媒婆重金,诚恳向王媒婆一拜:“深谢媒婆了。”
又叮嘱獾疏送王媒婆回去。
王媒婆笑眯眯掂了掂钱财,对天酒道:“这若是以往,你说一声深谢我老妇,我老妇都是要回一句‘大婚记得请我吃酒’的,但你这……我便不说这句了。太子殿下天人之姿,你就只当去见见,开开眼吧。我祝你及时迷途知返,撞了南墙赶紧回头。”
天酒:“……”是我钱给得草率了!
獾疏扇动着翅膀,眨眼便带着王媒婆消失在青峦山。
青耕驮着天酒,往孤山山顶飞去。
孤山一点都不孤,也就山下和山腰看着孤,山上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