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正遇见斳渊从山洞外走进。
他仍旧是女子的身体形态,周身也无灵气,仿佛是真正的姝燃,只手中多出了一把剑,是他的流绪剑。
竺宴脚步未停,斳渊停下脚步,淡道:“她当年强修火灵,到最后修出了凤凰神力与内丹,唤醒了凤凰元神。我让她的凤凰元神沉睡,又让方寸吸走她的神力与内丹。”
斳渊看向竺宴:“天地万物自有定法,世间只有一个天酒,一个凤凰元神。如今,要么就是天酒得到天地间最强大的神力,凤凰神力和内丹受到正主感召,自然回归己身。要么就是方寸捷足先登,抢先一步用她的凤凰内丹和神力修出凤凰元神,鸠占鹊巢,天酒即刻消散在天地间。”
竺宴停下脚步,转头。
斳渊原本同他一般的高,只是如今一缕残魂寄居姝燃体内,便比他矮了一个头。
竺宴居高临下看着他:“你这是在向我解释吗?”
“我需要向你解释吗?”斳渊反问,“一个败局,不过是我枉费心机罢了。”
“虽是枉费,却不得不说是个好心机。斳渊君换了容貌,换了身份,甚至换了雌雄,一身城府倒是依旧无人能及,算无遗漏。”
竺宴淡道:“比翼鸟女君急功近利,利用方寸吸食他人神力为己疗伤,虽与你无关,但你却是有意放任,借一把好刀。你料定方寸挑拨之下,神魔之战一触即发,令黎必定会为了平息争斗找出方寸。此时你便以自身为饵,引诱一心要杀你的孟极带她去比翼鸟族。有了孟极的指路,她必能按照你的设计,迅速找到方寸。”
“但方寸有她的内丹和神力,你也绝不会让她真除了方寸,甚至不会让她看到方寸草竟是她自己,所以你需要一个人及时出现,阻拦她。不仅要阻拦她,还要与她当场反目,你才能一箭双雕。”竺宴负手而立,凤眸冷彻却也通彻,淡淡看着洞外山川流岚,“不仅反目,最好还要死在她手上。如此,一箭三雕。”
“这个箭自然就是我。可我并不知道方寸已修成了她的容貌,且我还在重伤昏迷,所以你又费尽心机安排方寸来吸我的神力。方寸有她的内丹和神力,可轻易进入我的结界,但我的神力却不好吸,她没吸到我的神力,反将我唤醒,让我看到了令黎形态的方寸。”
斳渊安静听完,没有否认。他看着竺宴,目光中是难得的叹服:“竺宴,你的确是一枚让人省心的棋子。不过是看到了天酒形态的方寸,便猜到一切,甚至还能心甘情愿赶来做这一枚棋子,即使你知道我要你付出的代价是要你的神力,要你的命……若人人都能像你这般省心,我也不必如此心力交瘁。”
竺宴轻嗤,不知是在讽刺谁:“我让你省心有什么用?你布的局无用,不过是让所有人陪着你徒劳一场罢了。”
“你是在向我炫耀吗?我费尽心机,将你与她推到敌对,即使是在那般处境之下,所有人架着她,连你也激着她,她依旧义无反顾站到了你身边。”斳渊自嘲一笑,“都说骑虎难下,可她的生命里好像就从来没有这四个字。她想下就下,宁愿摔断腿也要来到你身边。”
竺宴没有说话。
这一局,斳渊诚然失败了,可他又何尝不是?他心甘情愿去做斳渊的棋子,不也是怀着与斳渊相同的目的吗?斳渊没有达到他的目的,他同样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