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静南仰头看着他,点了点头。
方眠让他下车,看他走了几步,步履稳当,看来是缓过来了。他一身西装风衣太显眼,这笔挺修长的身材,站在垃圾堆里都格外吸引人目光。方眠带他去买了几身衬衫黑夹克,又买了几条干净内裤换洗用。眼看要降温,方眠还给他买了条格子围巾和毛线帽。
“告诉你啊,天气预报说要变天,给你买衣服是怕你冻死,不是对你好要和你复合的意思。衣服钱油钱饭钱,都算你欠我的,我都要记账上。”明明给他买的便宜货,方眠却记一件衣服两万块,还给他签字。他眼也不眨,直接签上自己的大名。
方眠又挑了些自己的衣服,他不讲究,买的比给穆静南的还便宜。付了钱,售货员油嘴滑舌地打趣,“小夫妇来逛街呀,怎么净买便宜货,那些高档的不看看?”
“不看。”方眠提了衣服就走,又回头看了看穆静南,说,“和我保持距离,不要让别人觉得我们是夫妻情侣小情人。”
穆静南垂下眼睫,落后方眠几步。
方眠往前走,又不自觉回头看,他落后好几米,可怜巴巴地走在后头。见方眠停了,他也停下。
“……”方眠终是于心不忍,硬邦邦地说,“走近点。”
穆静南上前几步。
“再近点。”
穆静南到了他跟前,垂头凝视着他。二人相隔咫尺,方眠听得见他平稳的呼吸。
“就……就这么近吧。”方眠扭头继续走路。
穆静南垂下眼睫,落后方眠几步。
方眠带他去饭馆打包了几份清淡的饭菜。这些饭菜是给穆静南吃的,方眠去隔壁打包烧烤和肉串,柜里有冰啤酒,方眠买了瓶拎着,留给自己喝。
进了旅馆,简简单单一张床,靠南一个阳台,外加一个狭小的卫生间。旅馆临着大马路,外面时不时传来汽笛声,还有汽车飞驶的咻咻声。除了干净,这旅馆没啥旁的优点了。穆静南不是个挑剔的人,什么也没说,脱了夹克,低垂着眼睫把饭菜摆上桌,还把一次性筷子拆好,放在纸巾上。装在塑料盒里的饭菜,锡纸袋里的烧烤串,方眠的冰啤酒,他整整齐齐摆好,每人座位前还放块纸巾,一丝不苟,正经得像豪华大餐。做好一切,他坐在塑料凳上,静静等方眠一块儿吃饭。
方眠说:“你先吃,我上个卫生间。”
临进卫生间之前,他又突然扭过头,凶巴巴地威胁穆静南,“敢逃跑就把你炖成蛇羹。”
十分钟之后,方眠出来,见他还端端正正坐在桌前,暗暗放了心。这家伙今天表现得挺乖,还不错。方眠走到桌前正要撸串,突然发现签子空了一半,烤腰子掌中宝都被吃了,那些专门给穆静南买的鸡蛋羹和芹菜炒肉还完完整整放着。啤酒瓶也开了,方眠把瓶口朝下倒了倒,一滴不剩。
怎么回事?谁吃了他的串,谁喝了他的酒?这屋里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喝酒吗?
低头看穆静南,他神色如初,淡漠平静。
他用纸巾抿了抿嘴唇,放下一次性筷子,道:“我吃好了,谢谢款待。”
说完,他站起身正要离开桌前,身子忽然晃了晃,方眠眼疾手快把他接住,四目相对,穆静南眼眸笼了层雾气般,一片朦朦之色。
“你偷喝了我的酒!”
穆静南沉默地别开脸。
“你不是不喝酒吗?”方眠纳闷。
“以前,”穆静南眉心微蹙,顿了半晌才说,“要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