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被吓了一跳,陈慧的前半句话实在是很容易让人误会,好在后来他补了一句。
“郎中说差了,郎中努力到今日,是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最不该的就是为了咱家。”杨清宁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道:“毕竟当初陈家事发,与咱家也有些关联,咱家为陈家求情,也不过是想心里过得去,是为了自己,并不是为了郎中,所以郎中不欠咱家的,不必再揪着过去不放。”
当初杨清宁救陈家,是觉得陈慧人不错,也不想那些无辜的人为了陈钰陪葬。他之所以这么说,是不想陈慧有太大的心理负担,他能走到今日,当真不易。
“当年公公中毒是我大哥所为,公公还差点因此丧命,后来虽勉强保住了性命,却时常缠绵病榻,这是我们陈家欠公公的。公公非但不记恨,还向皇上求情,救了我们陈家几十口,这份恩情怎能忘?”
陈慧心里并不似杨清宁想得那般,他不想和杨清宁撇开关系,这十年来他经历得太多,从高高在上的侯府公子,沦落到阶下囚,受尽了□□和白眼,他也曾绝望过,甚至一度想要寻死。
只是在濒死之时,他脑海中突然闪过杨清宁的脸,他看着他,质问道:“你就这么死了,对得起我吗?”
于是他奋力挣脱了绳索,躺在地上大哭了一场,哭完后他发誓,一定会再回去,回去找他,这就是他一直坚持到今日的理由。不是家人,不是责任,而是为了面前的男人,只是他说不出口。
“郎中……”
“我不给公公添麻烦。”陈慧打断杨清宁的话,道:“只是救命之恩实在不能忘,还是那句话,若公公有任何需要,便来寻我,定不推辞。”
见他这般坚持,杨清宁也不好多说什么,无奈地应声道:“好,咱家记下了。这宫门马上就要关了,郎中还是赶紧回去吧。”
陈慧没再纠缠,应声道:“那我走了,公公留步。”
杨清宁松了口气,道:“郎中慢走。”
陈慧又看了杨清宁一眼,这才不舍地离开。
看着他走出去,杨清宁刚想转身回去,竟看到凌南玉的车辇出现在宫道上,便又停下了脚步。
陈慧站到一边,躬身行礼,待辇车经过,这才继续往前走。
辇车来到宫门前,车夫急忙勒停马车,下车行礼道:“奴才见过公公。”
听到外面的动静,凌南玉掀开车帘走了出来,见杨清宁在门口站着,不禁有些奇怪,动作利落地跳下马车,来到近前,问道:“小宁子怎会在宫门口,可是去了何处?”
“方才陈郎中来访,奴才出来见了见,正待回宫时,便看到了殿下的马车,故而等在此处。”
“陈郎中?”凌南玉转身看向宫道,果然看到了一个身影拐进另一条宫道,“那是……陈慧?”
杨清宁很少出宫,除了东宫里的奴才,几乎没什么朋友,更何况是前朝,唯一与他有过瓜葛的,现在任职郎中的就只有陈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