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清宁应了一声,拿起帽子和雨伞,就追了出去。
“大学士慢走,地面湿滑,又下着雪,奴才送送您吧。”
鸿吉点点头,放慢了脚步。杨清宁快步来到近前,为鸿吉撑起了伞。自从杨清宁塞纸条给鸿吉后,鸿吉便对他改了态度,常常用纸条与他传递消息,就某件事询问他的意见,久而久之便将他视为了自己人。这段时间杨清宁虽然未出东宫,对外界的消息却知道个七八成。
“殿下的课业完成得很好,你功不可没啊。”鸿吉笑着开口。
“大学士说笑了。殿下是您的学生,您教得好,殿下就学得好,课业自然不成问题,这都是您的功劳,跟奴才可没什么关系。”
自从鸿吉和杨清宁用纸条交流后,对他越发的欣赏,他的见解很独到,也很发人深省。让鸿吉认识到杨清宁不止聪明,还颇有才华,只可惜做了太监。
两人闲聊着离开了东宫,聊得都是凌南玉的课业。直到两人出了东宫,鸿吉这才小声说道:“三日前兵部侍郎陈志方被抓。”
杨清宁也随之压低了声音,“不瞒大人,这消息奴才听说了,据说是锦衣卫亲自登门抓的人。”
陈志方被抓不是小事,整个朝堂无人不知,而朝堂与后宫联系紧密,杨清宁得到消息并不奇怪。
鸿吉接着说道:“你可知他因何被抓?”
杨清宁愣了愣,随即说道:“不就是户部给事中参奏他勾结地方,收受贿赂,吃空饷吗?大人这样问,难道是另有隐情?”
鸿吉点点头,道:“罪名是这个没错,你可知能让皇上下令抓人的理由为何?”
杨清宁微微躬了躬身子,道:“还请大学士不吝赐教。”
“辽东都指挥使司副指挥使杨东畏罪自尽了,在他房间内发现了遗书和一本账册,就是这些年他贿赂陈志方的证据。”
“辽东副指挥使畏罪自尽?”杨清宁眉头皱紧,随即说道:“距离此事被揭发不过十数日,也就是说消息刚刚传到辽东,他就畏罪自杀了?这未免太快了些。”
“这不是马上就要过年了嘛,他们是想在过年前,把人捞出来,再送进去一个。”鸿吉讥讽地笑了笑,“确实急切了些。”
“咱们都看得出,皇上自然也看得出,却还是将陈志方送了进去,看来皇上是顺势而为,目的就是想趁机削弱两方势力。”
鸿吉赞赏地笑了笑,道:“你说的没错,皇上就是这个意思。好在你及时提醒,我们才能及时收手,否则如今陷进去的就是我们。”
杨清宁恭顺地说道:“奴才也是误打误撞,大学士折煞奴才了。”
除了有才外,鸿吉就欣赏杨清宁这一点,懂取舍,知进退,从不仗着有点功劳,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
“皇后虽然有些操之过急,却行之有效,这下该护国公那只老狐狸烦恼了。”鸿吉的语气中怎么听怎么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
杨清宁沉吟片刻,道:“奴才觉得只要张少卿一日不出来,皇后娘娘便一日不会罢休,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鸿吉转头看向杨清宁,笑着说道:“英雄所见略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