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乾军没说话,沉默地看着他。
冷静下来的吴乾军,果然不好对付。杨清宁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们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敢在梅林杀人,又敢就地埋尸,凶手必是有所依仗,他不怕被人发现,因为他有恃无恐。秦流是被一刀毙命,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这说明凶手是个高手,且能在宫中持有兵刃。符合以上两点的人在这宫中不多,首当其冲的便是禁卫军。”杨清宁身子前倾,靠近吴乾军,“以副统领之见,咱家这般怀疑可有不妥?”
吴乾军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东厂的人也符合以上两点。”
“杀人、埋尸,不是一蹴而就,尤其没有趁手的工具,更是麻烦。若非了解禁卫军的巡视途径,或者就算禁卫军发现也不会被怀疑,没人敢这么做。况且秦流是秦淮公公看重的人,但凡能在宫中行走的东厂之人,无人不知,他们怎敢下手?”
吴乾军质疑道:“你怎知凶手没有趁手工具?”
“咱家在这儿坐了半晌,也没上杯茶,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看着杨清宁泛着笑意的脸,吴乾军很想动手,却按捺了下来,扬声说道:“来人,上茶!”
门外的人应声,很快便端上来一杯茶,放在了吴乾军手边,随后又退了回去,压根没想过这杯茶是给杨清宁的。
吴乾军五指成爪状,拿起茶杯放到杨清宁手边,“茶来了。”
杨清宁不以为意地端起茶杯,用茶盖刮了刮浮在上面的茶叶,随即喝了一口,“这茶还不错,多谢副统领款待。”
吴乾军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上涌的怒气,“现在可以说了?”
杨清宁低垂的眸子中闪过得逞的笑意,他就是要激怒吴乾军,这样他才能重新掌控节奏,“埋尸地附近的杂草,有被刀剑砍过的痕迹,而非用的镐头,或者其他专门挖土的工具。”
吴乾军神情一滞,没想到杨清宁竟勘察得如此仔细,不由又高看了他几分。
“咱家询问过与秦流一起值守的内侍,他说最后一次见秦流是上个月初八的亥时末,他说腹痛难忍,要去御药房拿些药,自那以后秦流便失踪了。咱家之后又去了御药房,御药房当日当值之人说并未见到秦流。也就是说,秦流是在路过御花园时被害,凶手埋尸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亥时末到子时初。”杨清宁紧紧盯着吴乾军,“敢问副统领这个时辰禁卫军是否要巡视御花园?”
吴乾军的眼神闪了闪,张嘴想要说话,却被杨清宁打断,“副统领此事事关重大,请副统领谨慎回答。”
吴乾军眉头微蹙,直直地看着杨清宁,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那个时辰巡逻的禁卫军确实会路过御花园。”
这种事随便一问,便能知晓,除非让禁卫军上下全部闭嘴,否则吴乾军一旦撒谎,便会将嫌疑引到自己身上,他不蠢,不会将自己置身险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