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差一点儿,他就死了,现在想想依旧心有余悸。经此一事,他算是彻底看清了皇宫争权的本质,人人都有两副面孔,说不准对你笑脸相迎的人,就是要你命的人。

早知道会来这种鬼地方,就该多看几部宫斗剧,这才刚刚开始,就耗死了成万上亿的脑细胞,这要是继续下去,就算不被人害死,也得内耗而死。果然做皇帝的多数都是短命鬼,不是没有原因。杨清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这一日经历了太多事,几乎耗光了杨清宁的精神,再加上昨晚又一夜未睡,这紧绷的弦儿一松,便觉得十分困倦,靠在床边打起了瞌睡。许是睡得不舒服,他迷迷瞪瞪地爬上了床,躺在床边睡得更沉了。

床上本在昏睡的凌南玉睁开了眼睛,因为后脑有伤的缘故,将他放上床的时候是侧着放的,一睁眼看到的便是杨清宁的脸。他眉头微蹙,眼窝青黑,两颊红肿不堪,嘴角破皮,嘴唇干裂,原本清秀的脸已看不出本来模样。他的呼吸有些重,轻轻的鼾声却并不扰人,脖颈处有块明显的淤青,包括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和小臂,青紫的痕迹是那般醒目。

凌南玉伸出小手,轻抚杨清宁的眉头,似是要将那里的褶皱抚平。许是觉得有些痒,杨清宁无意识地伸手,握住了凌南玉的小手,含糊地说了一句‘别闹’。看看被握紧的手,凌南玉缓缓闭上眼睛,安心地也睡了过去。

‘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吵醒了床上的杨清宁,他睁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帐,又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凌南玉,宕机的脑袋终于恢复运转,小声嘀咕道:“我怎么睡到床上去了?”

“小宁子公公,殿下的药熬好了,您看是否送进来?”门外传来陌生的男声。

“等会儿。”杨清宁坐起身,伸了个懒腰,又伸手摸了摸凌南玉的脑袋,这才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名内侍,手里端着个托盘,上面放着冒着热气的药碗,他是坤和宫的人,杨清宁记得好像叫小顺子。

“我说声音怎么有些熟悉,原来是小顺子公公。”杨清宁接过药碗,并未因为升了管事就摆架子,笑着说道:“辛苦公公了。”

小顺子也并未因为自己是坤和宫的奴才,便高人一等,道:“奴才可当不得这一声‘公公’,您这可是折煞奴才了。以后奴才便要在公公手下做事,公公有事尽管吩咐便可。”

杨清宁四下瞧了瞧,靠近他小声说道:“咱们都是为皇后娘娘效命,哪分什么你我,以后咱家要有什么好事,定少不了你那一份儿。当然,若是咱家哪里做的不对,你还得多担待着点。”

小顺子心领神会地笑了,道:“公公放心,奴才明白。”

“那你先忙着,咱家去给殿下喂药。”

小顺子见状急忙叫住了他,提醒道:“公公,您这身衣服实在……奴才给您领了两件新的,就放在您的卧房,您去换身衣服,再梳洗一番,这里交给奴才便可。”

杨清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脏就不说了,还打了不少补丁,确实与这座豪华的宫殿不搭。他犹豫片刻,道:“殿下这两年没少受苦,现在只认咱家,若他醒来看不到咱家,定会哭闹,还是咱家来吧,待咱家喂完药,再去梳洗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