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
风潇月受伤了!
他们大齐王朝的王爷受伤了!
这个消息在谷府一传开,方才静下心来的谷府上下,顿时又乱成了一锅粥。请大夫的请大夫,烧热水的烧热水,忙得不可开交。谷府中很多家丁以前都是将军府的人,还有一些是多年跟着谷苍松征战的将士,由于谷苍松在他们心中的地位颇高,当时他辞官之时,便有许多人携家带口地跟随他,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一些人离开了,剩下的便与谷苍松一起留在了漓州。城中的百姓虽然不认识他,但是谷府上下都是知道的,而他们都是一些训练有素的将士,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将这个秘密守口如瓶,城中的百姓自然也不知情。
不过今日,事出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不消片刻,城中大大小小的大夫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被请到了谷府。他们来之前并不知出了何事,只是告诉他们有人命要急救,一到谷府,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也不禁暗自揣测,兴许这要他们医治的人,并不简单呐。
风潇月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如纸,额上渗着点点的汗珠。他肩上的衣服早已被血水浸湿,与伤口粘在了一起。一开始,青云要为他止血撕掉衣服的时候,虽然他没有吭声,但紧皱的眉心以及紧抿着的毫无血色的薄唇,却显露了他的痛苦。
从他受伤起,陆忆然一直在他的身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潇月,你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大夫马上就要来了……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见陆忆然哭得梨花带雨,不停地哽咽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风潇月心疼地想要去抚上她的脸颊,可刚抬起手,又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紧紧闭上了眼睛。
他喘着气,道:“傻丫头,别哭了,我没那么容易死。”
“对不起,都是我,是我连累了你……”陆忆然小心地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任由泪水在他温暖的手心流淌。
风潇月虚弱地一笑:“你要是真的觉得对不起我,那就不要再哭了……你哭了我会心疼,心疼了伤口就会更痛了……”
陆忆然吸了吸鼻子:“你骗人,你伤在右肩,可你的心在左边,哪会有关系嘛。”
“我没有骗你。”风潇月轻声道,“一看到你哭,我就忍不住想要把你拥在怀里,可我现在伤得那么重,手臂只要轻轻一动就会牵动伤口,所以你说,我是不是也会疼?”
“谁准你乱动了!”陆忆然气呼呼地瞪他,然后使劲地抱住他,头又轻又温柔地枕在了他的胸前,“现在这样,可以了吗?”
风潇月吃力地伸出没有受伤的手臂轻抚着她柔软的黑发,无声地应着。
很快,大夫就赶到了后院。其实风潇月的伤并没有那么严重,那一剑虽然刺穿了他的肩,但幸运的是并没有伤到筋骨,只是失血过多加上下山回到漓州的这一路上耽误了太多时间,伤口有些感染,大夫们开了一些外敷内服的药,又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再三保证了并无大碍并且交代了一些照顾病人要注意的事项之后,也就离开了。
吃了药之后的风潇月终于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青云和红凝后来也受了点小伤,但都并无大碍,听到风潇月没事之后,心下都松了一口气,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了。而谷苍松也只是留了一小会儿,看到陆忆然一直守在他的床边,下人让她去休息也不肯,心中竟有稍许动容。只是仍然隔阂于她的来历,迟疑了片刻之后,吩咐了几名丫头家丁守在门外,若有动静随时向他报告之后,最终还是轻掩上了房门,留下了她照顾风潇月。
夜晚。
风潇月因伤口处隐隐传来的疼痛而幽幽转醒。
桌子上,红烛已经燃烧殆尽,室内昏暗一片。
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看到了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人。她的呼吸均匀,睫毛轻颤,脸色因惊吓和劳累而略显苍白。可即使在睡梦中,她依旧紧握着自己的手。小小的掌心与自己的大掌交叠在一起,在月光下,仿佛一颗闪闪发亮的星星,让他迷恋,让他感动。
他不由地用力握紧了她,心里泛起阵阵暖意。
若是能够一辈子都这样与她相握,那该多好……
风潇月这样想着,嘴角不自觉的上扬。
他轻轻地掀开被子,费了好大的力气,单手将陆忆然抱到了自己的身边。中间还不小心牵动了右肩上的伤口,疼得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看到某人依旧睡得连今夕何夕都不知道,他又洋溢出了比刚才更轻柔的笑。
第二天陆忆然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高挂在了空中。她的睫毛刚刚有些颤动,一个略带笑意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